白六并没有回复——陆驿站多半已经被喻芙弄残废了,这还是喻芙看在点姐的面子上才没下狠手。
白六起身,在主卧的门前转了个弯,去了客房。
毫无形象可言的牧四诚睡姿极差地躺着,浅淡的月光笼在了他的身上。清辉勾勒出青年柔和却张扬的轮廓,白六静静地看着牧四诚:“你会想起来吗?”
半个月过去,牧四诚已经习惯了每天的美味饭菜和晚上白六接他回去的行为。
今夜的云太多,将原本坦荡的月光遮遮掩掩,明明暗暗地交替着变。
像大多数理性一样,白六专心着走路,看不到周围的任何东西,除了在他视野内蹦蹦跳跳的少年。
作为一个感性,牧四诚一路上边走边东张西望,将四周的风景赏了个彻底。又是一片暗云飘过。月光暗了下来,又顷刻亮起,明灭之间牧四诚望向了白六。
淡淡的银辉带着破碎的阴影,将白六映衬得像月神一般。牧四诚怔在了原地,忘记了走路。
“怎么了?”见牧四诚突然望着自己发起了呆,白六开口问道。
“没,没什么。”牧四诚回神,率先向前走去。
后半程他再也没有看风景,因为最美的风景已经被他铭记。
“欢迎夫人回家。”温和的男声响起,令牧四诚有些分辨不清是设定好的程序在运行,还是身边的白六在对他说话。
牧四诚加快步子进了别墅,一个晚上都没有和白六说一句话,就连之前例行的“晚安”也一并取消。
牧四诚不敢说,因为就在不久前的刚刚,有什么一直在生长的东西破土而出——他心中有鬼。
怎么可以呢?白六是他敬重的师长,对亡妻那么忠诚。他怎么可以喜欢上白六?
牧四诚想了很多,可他从来没有想过,白六是个理性,不懂感情的理性。
第二天傍晚,又是陆驿站的“知法守法不犯法”思想道德晚自习,牧四诚头疼地出了教室。
他习惯性地望向转角,白六挺拔如松地站在那里,用智脑处理着什么。
似是察觉到了牧四诚的目光,白六抬头,刚要走向牧四诚,却仿佛感应到什么一样飞快地向反方向掠去。
是的,白六的速度快到只能用“掠”来形容。
然而——“呯”!
白六还是没能跑掉——他看到牧四诚的那一刻就已经分了神,没有注意到悄悄靠近的喻芙。
牧四诚被眼前的一幕惊住:“医疗长?您这是?”
将近一个月的锤打之下,牧四诚深深地明白,千万千万不要去惹医务室,如果万不得已得罪了医务室的人,千万千万不要得罪医疗长,这是铁律!血的教训!
喻芙嘴角挂着甜美的笑:“多谢了,要不是你,我还抓不住白六这个滑头。别担心,你长官已经很久没体检了,要做个身体检查,但是怎么叫他他都不去,我只能这样办了。”
怎样办?
往日在喻芙手中难得一见的麻醉剂装了一大筒,全部被注入了白六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