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吵了!”这时,裕昌郡主突然出声打断众人。
“今日万家老夫人做寿,咱不能吵闹败兴。”
又面带笑意的看向桑月和少商:“王家妹妹心直口快,你们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桑月内心腹诽,吵都吵完了才发话,真够虚伪的。
不过桑月虽是心里不快,面上却还是挂着端庄的笑容,毕竟,再怎么样也不能撕破脸,都是世家的女公子,整日抬头见,低头见的,面上维持和睦都是基本的素养。
不过,这裕昌郡主可能真存了几分心意的,谁叫她是凌不疑表妹呢,与凌不疑的关系也是十分亲厚的,裕昌还指望着她能在凌不疑面前说好话呢。
“郡主果然是郡主,言语斯文周到,倒不像某些人——”
少商转头看向王姈:“王家娘子,你不如跟郡主好生学学,别整日待在一块,好的没学着,净学着跟我这种粗鄙无文之人吵嘴!”
“你放屁!”王姈立起身向少商骂道。
“郡主,她说你放屁。”
“我没有!”
“你有~”少商无奈。
“没有!”
“有~”
“没有!”
“你有!”少商不耐烦的直起身看向王姈,“我掐你......!”
王姈想到了那日情形,腰间隐隐又有些痛意,不由得软了身子,缓缓坐下。
“噗嗤!”桑月没忍住笑了出来。
少商见此也露出满意的笑容坐下来。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男客凉亭内,袁慎正在投壶,“咚”的一声,正中壶心。
霎时间掌声响起,不少人起哄着“再来一次”,袁慎接过箭矢。
“凌将军来了!”小厮通报。
亭内众人皆行礼,袁慎转过身将箭收起。
凌不疑走到袁慎身旁,“原来是凌将军。”
“素闻将军久在沙场,难得今日有此雅兴。”说罢抬手将箭举起,“将军可愿一试?”
“在下平日出箭,必要取人性命,如此孩童玩物——”
只见凌不疑连身都没转,随意抬手一挥,正中壶心。
“喔!”一时间,亭内惊呼四起。
“难免胜之不武。”
袁慎无奈一笑,“凌将军,今日万家寿宴,不要扫了大家兴致......”
凌不疑打断:“投壶有甚意思。”转身看向女客院落,“那边的风景更好。”
“不知袁公子是否愿意同在下一同赏花?”
众人来到亭子边缘,袁慎无语道:“凌将军许是在外太久,见惯了风沙,我看这庭院之中,也无花可赏啊。”
此时的袁慎还不知一会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女客庭院内,楼垚正极力劝服楼璃跟他回席中,但无果。
少商一转头,看见不远处的凌不疑,心中发觉计划可行,起身走向那里。
而桑月见少商往那边看去,也转头,发现是凌不疑与袁慎在交谈,不过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少商如此在意可就不对劲了。
要知道,少商对这二人可不感冒,一个张嘴就能把人气的半死,一个是少商至今还在吹牛被抓包的尴尬中。
没错,其实她根本没带少商见过凌不疑,交谈甚好也是假的,只是为了堵王姈的嘴罢了。
但少商的表现可不似没事啊,这不,她状是不经意的开口:“哎呦,我方才刚说到十一郎,这不就在那站着嘛。”说罢还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
众女娘一听到凌不疑的名字就激动起来——
“十一郎!”
“身边好像还有个——”
“袁......袁善见公子!”
若说凌不疑只是个导火索,那袁善见的名讳一出,彻底令她们坐不住了。
“袁善见!”
众人直接围在了少商身边,将她挤的站不住脚。
“让我看一下!”
“让我看看!”
“是十一郎与袁善见公子!”
少商弯下腰:“你们看,你们看......”
桑月这时肯定了内心的想法,少商绝对有事,她在引导这些女娘,但是......她要做什么呢?
目光移动,停在这那座桥上,想到之前管家说这桥不结实,顿时,桑月全都明白了。
她无奈一笑,“这小丫头,做事真是滴水不漏,依着裕昌对凌不疑的依恋,王姈的狗腿,还有这些女娘对袁善见的狂热,总会有发现那座桥的,到时候,她们都会一起上桥,既反击了王姈又有不在场证明,实在是妙。”
只是......这招虽滴水不漏,旁人也不会看出来,但只怕是瞒不过万老夫人的。而且依着万老夫人的性子,是一定会告诉程家伯父伯母的,嫋嫋怕是要受罚......
就在桑月沉思的时候,凌不疑发出了令袁善见十分无语的一问:“袁公子,你可会笑?”
袁慎冷笑一声:“凌将军哪里话,你我究竟谁不会笑?!”
“甚好,那能否请袁公子,随凌某一同笑一个?”
“真的是!”
“是啊,真的是十一郎与袁善见!”
王姈起身走到亭子边缘,往男客院落看着。
语毕,凌不疑就僵硬的笑起来,一同笑的还有其他儿郎们。
看着凌不疑的笑容,袁慎觉得有些诡异,他不明白凌不疑为什么要拉着他一起笑,实在是太诡异了,而且......为什么感觉这氛围如此尴尬?
“正向着咱们这边看呢!”
凌不疑冲着女客院落僵硬的笑着,见袁慎没笑,又转过头示意他一起笑。
看着凌不疑僵硬的笑容,袁慎被逗笑了。
凌不疑见袁慎笑了,意有所指的道:“袁公子不如,朝着这些花儿笑吧。”
说罢,又冲着她们笑起来。
袁慎不理解,他一脸懵逼的看着凌不疑,一时间觉得“他是不是有病?中邪了?”但看着凌不疑的目光,又笑起来。
袁慎不理解,但袁慎照做。
王姈见凌不疑在笑,自信的对裕昌郡主说:“十一郎定是在冲你笑!”
裕昌郡主害羞道:“是吗......我怎么瞧不真切......”
“看不真切?”王姈四处打量着,看见了那座桥:“那有座桥,咱们上桥吧,那看的更清楚!”
裕昌郡主一听,立刻起身,几人首当其冲。
其他女娘也跟着跑出去:“我们也去!”
一旁的烛台都被碰倒,少商抱起它,转身看向那些女娘。
桑月也拄着下巴,面上带着看好戏的神色看着她们。
她想了想,左右少商是程夫人的亲生女儿,也不能真将她怎么样,最多就是大几手板,到时候她给嫋嫋带上好的金创药,一天就好了,现在.....看戏最重要!这个局面可不多见,只怕此生就这一回,得好好珍惜!
“袁公子!袁公子!”众女娘挥手喊着。
凌不疑继续笑着,一旁的袁慎却笑不出来,6他实在不理解今日的凌不疑到底怎么了。
万萋萋见众人都那么热情,也想去凑个热闹,却被少商拦下:“萋萋阿姊,方才我肚子不舒服,你留在这,陪我歇会。”
楼垚想将楼璃叫回来,也被少商拦住:“楼公子,她们是女子,你是男子,你也要去看十一郎和袁善见,留下吧。”
楼垚见此也点了点头。
少商又看向桑月,收到了对方拄着下巴看好戏的神色,桑月冲她点了点头,又示意了一下桥,少商顿时明白桑月知道了她的计谋,仔细看去,对方眸中并无不赞同,也没有怪罪,有的只是对众人落水的期待,少商心中觉得有些温暖,微微笑了笑,便也放心的转头看好戏了。
至于陈池,少商察觉出他并无动身的意思,便也没在管。
陈池的确没有动身的意思,毕竟桑月在这,他为什么要动身,而且,他也发现了个有意思的事。
触及到自家心上人探究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已明白怎么回事了。
正堂席中,万松柏正和陆毅程始敬酒,突然发现外边的女娘在往一个地方跑去,不解道:“她们......她们这是要作甚啊?”
一旁的同僚为他解惑:“万兄,今不是凌将军和善见公子来了吗!”
几个兄弟听后皆是开怀大笑,万松柏道:“我当是出什么事了,原来是想看俊俏郎君啊!”
少商察觉到凌不疑的目光,对他点头致谢。
袁慎不解:“凌将军,你带我们过来,不会就是为了看这些女娘们吧。”
凌不疑抬手示意:“诸位公子可看好了,这风景——”
“可不多得。”
一众女娘已跑到桥下,管家连忙拦住,却被王姈推开“滚开,别拦着我!”
其他的女娘也早已被凌不疑和袁善见冲昏了头脑,根本没听见管家的那句:“诸位女公子,这桥不结实,千万不能上去!”
万松柏刚准备将酒喝下去,突然想到了什么,暗道一声不好:“遭了!”
随即放下酒碗,飞快地又一瘸一拐地跑出去。
众女娘已上桥,正兴高采烈的向凌不疑与袁善见招手,殊不知一会会发生什么。
少商看着桥上的人,默默倒数——
“三”
“二”
“一”
随着万松柏的“那桥——”那座被抽出两根木头的桥轰然倒塌,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桥上的女娘如同下饺子一般全部落水。
各家的长辈们也全部瞪大双眼,伸手的伸手,捂嘴的捂嘴。
听着她们一个个落水的声音,少商露出的满意的笑容,从没觉得这个声音如此好听过。
桑月适时的露出惊讶的表情:“哇哦——”
陈池也望着这画面呆住了,绕是他已做好心理准备,亲眼目睹以后,还是惊讶。
尽管袁慎见多识广,但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住了,不过他也明白凌不疑今日的反常是怎么一回事了,等他回过神时,身旁哪还有凌不疑的身影,别说凌不疑了,连其他人都没有了。
这边,楼垚急忙去河边找楼璃,萋萋瞪大了双眼:“哎呦,那桥怎么塌啦?”
一旁的少商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深藏功与名。
萋萋兴奋的看向少商和桑月:“哎,你们说那王姈有没有摔着!”
望着二人“单纯”的面庞,觉得不能如此幸灾乐祸,收敛了一下继续道:“今日本是双喜临门,怎么出了这般祸事?”
“桑月、少商,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罢,激动的跑去看王姈几人的笑话。
此时,楼垚正拉着楼璃说教,裕昌郡主和王姈跪坐在地,身上好不狼狈,裕昌郡主甩开婢女为她擦拭的手帕,哭喊道:“我此生,从未如此丢脸过!”
少商看着那一片的“鬼哭狼嚎”,心情从未如此愉快过,转着圈笑起来,将手中的烛台递给婢女后,拉着桑月蹦蹦跳跳的离开。
陈池回过神来无奈地笑着摇摇头,随后默默跟上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