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韩雨辰的状态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一大早就来找程以鑫和白镜了。
而白镜这时候正在后厨给他们搞早饭，自从程以鑫几乎在这里扎根了之后，韩雨辰也每天往他这里跑，他搞饭都要做三人份的。
程以鑫“你说，为什么鲛人会是最低下的族群呢？”
从昨天开始，程以鑫的话逐渐变多了，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他总是有很多问题想要问。
韩雨辰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无论是谁，也都无法改变一直以来大家都默认的事情。
韩雨辰“可能因为他们一开始存在于仙界就是以下人的身份吧。”
不错，最早的鲛人不过是个下人，被某位仙君看中带到了仙界，鲛人才逐渐在仙界扎根下来，但是身份一直都很卑微，即使他们再有能力，也只是普通的下人。
不过，现在白镜已经是很不错的地位了，能有自己的院子，但是还是无法引起其他仙君的重视。
程以鑫“那怎么样才能让他们一族的身份被承认？”
程以鑫知道每个地方都会有等级制度，可是在他眼里，任何等级制度都是可以打破的，更何况，白镜有那么高超的医术，救了仙境那么多人，为什么他们都看不到呢？
韩雨辰“大概只有仙界六位将军都同意吧，但是除了我以外，其他五位将军都是分别听从一位仙尊的，想要说服他们不太可能。”
此时韩雨辰已经隐约感觉程以鑫要做点什么了，但是程以鑫毕竟只是一个小仙君，他记得程以鑫之前说过，他不喜欢出风头，别人都不认识他是最好的。
那这样一来，他应该也不会再去做什么了，毕竟有些事情却不是他们可以操控的。
三人一起用过早饭之后，程以鑫就匆匆忙忙跑了出去，说是要去借书看，白镜没多想，倒是韩雨辰总觉得这不是他的真实目的。
其实程以鑫不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事情，他想做的事情不论结果不问代价，只问心甘情愿，白镜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所以他一定会想办法帮助白镜的。
既然要让他们同意，那他就去了解这件事情的所有过程，总会有办法的。
因此，程以鑫一连一两个月都泡在藏书阁，虽说是公用的，但是韩雨辰他们去找程以鑫的时候都不太好说什么，毕竟周围都很安静，而且每次他们一来，程以鑫就把书藏起来不让他们看，不知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直到某一天，韩雨辰与其他五位将军一起聚餐，才得知了程以鑫最近在做的事情。
程以鑫躲在藏书阁两个月，把所有关于鲛人的记载都整理了出来，把鲛人的功过也分条列了出来，然后一个一个造访五位将军的院子，送上了他整理的东西和请求。
他当面解释内容，清冷的语调却带着坚定的力量，几位将军都不能完全做主，这些事情还要问仙尊的意思。但是撬动将军，只是程以鑫的第一步。
为了给鲛人正名，他早就想好了完整的计划，只是没想到几位仙尊的抵触情绪这么严重，他想尽了办法都没能从他们那里得到允许。
程以鑫每天会逐一造访数位仙尊，献上他认为自己拥有的最佳珍品，即使他们从未给予他好脸色，他也从不恼怒。
曾经地位崇高的魔尊，为了那个平凡无奇的鲛人族，一次又一次地穿梭于众仙尊的庭院之间。他放下了自己的尊严与骄傲，忍受着他人的指责与谩骂。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如此孤寂，却依旧坚定地向前行进，只为守护那个他心中珍视的存在。
近来，程以鑫已逐渐识破人们虚伪的面具，然而他始终坚信自己能够感动他们。他深信人性本善，那些真挚的情感在他心中清晰可见。然而，那些情感究竟藏匿于多深的内心深处，他却无从得知。
但是程以鑫在仙界本就是无名小卒，他能见到仙尊都是死皮白赖地求来的，所以他的话本就没有什么说服力。
“都说了你不要再来了，仙界几百年都是如此，我没必要听着你这个不知道哪来的小屁孩说这么多。”
此刻，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覆盖了整个大地，仿佛为这个世界披上了一层洁白的纱衣。然而在这样的寒冷与寂静中，程以鑫的身影依然活跃在各个庭院之间，他怀揣着满腔的热情，希望能用他的真诚与执着，再次打动那些犹豫不决的心灵。
程以鑫“您可以再考虑一下的，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程以鑫“只要您答应，我什么都能干的。”
程以鑫卑微的样子不免让那将军有些动容，可是毕竟还是要仙尊松口才行。
一直以来鲛人族不被承认，就是因为担心鲛人一族力量太强大，危及其他人的利益，但是鲛人一族根本没有这样的想法，他们想要的一直以来不过都是平等罢了。
“你是鲛人吗？不是你为什么要帮他们说话？我能见你两次已经够客气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程以鑫这样做，很快就被白镜知道了，他知道程以鑫是为了他，不免有些心疼，虽然他们也没有少自己争取过，但是这是第一次有人替他们说话。
白镜“放弃吧，别那么卑微，你不欠他们的。”
程以鑫是妖，他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别人给他一点好，他会千万倍地还回去，有时候其实他并不知道什么叫做卑微什么叫做脸面，他只知道白镜要是知道鲛人族正名，那他一定会很开心。
程以鑫“我没事啊，我觉得他们马上就会被我说动了。”
不过，程以鑫倒是没有以前那么冷漠了，好像什么都不能打倒他一样，他已经成长起来了。可是，这样长大，到底还是辛苦的。
程以鑫没和白镜多聊，撑着一把伞就跑了出去，似乎是要去下一个仙尊那里。
大概是他去的太多了，那些仙尊早就大门紧闭，拒不见人，程以鑫让门口的人通报，可是他们早就认识他了，怎么也不去。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让程以鑫知难而退，但是他没走，不旦没走，还在院子门口长跪不起，伞被他丢在一旁，一跪就是几个时辰。
白狐向来不怕冷，可是化为人形之后，在寒冷天气中待久了也会觉得冷，但是程以鑫目光依然很坚定，他不信这些人一点感情都没有。
这时，院门打开了，程以鑫这才缓缓抬起头，是这里的那位将军走了出来，为他撑着伞，脸色不太好看。
“我劝过师尊了，他性子倔，没想到你也这么倔，争来争去也没有个所以然，还是放弃吧，他们鲛人也没有你这么强烈的情绪。”
情绪吗？他原来也有这种情绪。
程以鑫摇了摇头，轻轻笑了笑。
程以鑫“谢谢将军，但我想做的事情我一定会完成。”
将军轻叹一口气，心中泛起一丝无奈的波澜，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本想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程以鑫，却在这一瞬间，耳边传来了屋内年迈老人深沉而沧桑的声音。
“让他进来吧。”
当程以鑫听到这个消息时，他的眼中瞬间焕发出明亮的光芒，他急忙站起身来，但由于在门外跪得太久，腿部的麻木让他差点无法站稳。
程以鑫与那位将军一同步入庭院，目光所及之处，仙尊正悠然自得地品茗。见状，程以鑫立刻彬彬有礼地施礼致敬，心中暗自思量，无论如何也要留下个好印象。
“你叫程年是吧？”
程以鑫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你整理出来的那些东西我已经看了，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不同意吗？”
程以鑫摇了摇头，明媚的狐狸眼中也带着一丝好奇。
“鲛人一族是妖，他们的妖力本和仙界相互冲突，一开始留在仙界，本来就是不符合规矩的，但是念在他们功劳很大，才得意留在仙界。”
“但是妖和人不一样，他们大部分都没有什么情感，冷血无情，我们若是给他们一个多重要的地位，那么有一天，他们跳起来反抗我们，想把他们压下去却是很难的事情。”
“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没见过这种事情，也是能理解，但你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程以鑫“回仙尊，晚辈确实没见过您所讲的那些事情，但在晚辈看来，人有心，鲛人亦有心，他们兢兢业业为仙界做了几千年的差事，从未有怨言。”
程以鑫“您说他们冷血无情，可是在没有救活仙界将士的时候，他们会流泪会自责，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
程以鑫“您说他们会反抗你们，但是您应该知道，鲛人他们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他们想要的一直都是平等的地位。就算是现在如此卑微，也没有想过要反抗。”
程以鑫“属晚辈斗胆其言，真正自私的是人心。”
程以鑫向来直言不讳，他从不考虑言语的后果，只是将那些深藏在心中的话语毫无保留地倾诉出来。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