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你13岁,阿礼8岁。你们与后母所出的弟妹一起上学。父亲对你们的关爱虽不如对三郎、四娘,但在教育方面一视同仁。不仅延请名师指点,还为你们每个人私下请了夫子。你和阿礼每日认真学习,文武兼修,进步很快。
“阿礼,你已经8岁了。不能再和我睡在一起了。”你制止了阿礼爬上床的动作。
阿礼换上一副可怜的模样,低着头不敢看你。你见状,耐心温和地讲起道理来:"阿礼长大了,要一个人睡了,就像三郎和四娘。今日我亲自为你布置房间,一应陈设都是素日里你所喜欢的。且你在里间的床上,我在外间的床上,我们只隔了一个碧纱橱。阿礼听话,阿姊永远都在。”
你半哄半撵地将阿礼推到里间,絮絮给他讲着故事。阿礼虽心有不满却也不闹,他明白你的不易。眼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快点长大。快些长大吧,阿礼想,长到能为自己和阿姊撑起一个门户,他向自己起誓,他再也不会让阿姊受到任何伤害。
确认他睡着后,你又为他掖了掖被子,转身回到橱外,点灯熬夜做今日后母布置的绣活。
严妈妈心疼你,一直陪侍左右。贴身侍女云舒、云意则主动为你分担。
“夫人明知道姑娘每日不仅要上学,又要照顾二爷,还总让姑娘做这么多活计……”云意小声嘟囔着。
云舒立刻瞪了云意一眼,云意惊觉自己说错话,缩在角落,不敢吱声。你不愿苛责,云意年纪小,难免心直口快。
“云意,以后不能说这样的话。我知你是一心为我,可是‘君子恶称人之恶者’。”
你收完最后一针,仔细叮嘱:“你且记住,‘是非只因多开口’,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咱们这样的人家……‘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还是早些休息吧。”
次日清晨,你给后母请安毕,在去学堂的路上听到一阵熟悉的嬉笑声。你悄悄凑近——是三郎和他在学堂里交好的子弟。
“呵,你别以为夫子夸了你几句你就得了意了!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你装什么清高啊?不过是没娘养的野畜生!”
话毕,三郎一干人等皆哈哈大笑。
“就你也配做我的哥哥?说出来我都嫌恶心!”
你气血上涌,胸中燃烧的熊熊怒火让你再也顾不上大家闺秀的体面,直直冲上前去,厉声呵斥:“你们在做什么!”
少年们被你吓了一跳。你脸色阴沉得让人不寒而栗,目光轻蔑地扫视一圈,落在一脸不忿的三郎身上,嘲讽道:“我倒不知,三少爷竟长了本事,不好好念书,反倒欺负起家里人来了。”
“还有你们,一个个在这像什么样子!等我今日回了学堂,可仔细你们的皮!”
三郎冷哼一声,不屑道:“你还真当自己是齐府的大小姐啊?不过是在我阿娘膝下讨口饭吃罢了!你和你弟弟,不过是没娘的野孩子,也配在我面前吆五喝六吗?”
你正准备反唇相讥,阿礼猛得起身,将三郎压在身下,一拳拳用尽死力砸在三郎脸上。周围少年见状急忙拉架,却怎么也拉不开他们二人。
阿礼怒目圆睁,双眼赤红充血,向后死死拽住三郎的头发,阴狠道:“你再敢说我阿姊一句?”
三郎鼻口处皆淌血,双眼乌青,头发凌乱,惶惶如丧家之犬,连连求饶:“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你放了我吧,我求你,我求求你了。”
“呵,不过是色厉内荏的草包。”阿礼一把掐住三郎的脖子,三郎额头一下青筋暴起,喉咙里不断发出“喝”“喝”声。阿礼凑近三郎耳畔,一字一顿威胁道:“倘若再让我听见你不敬阿姊一句……我不介意要了你的眼睛。”
说罢,他像扔一块破布一样松开了三郎。三郎趴在地上啃了满嘴泥,气若游丝。你瞟过眼前诚惶诚恐的少年,再不复适才嚣张气焰。
你沉下声作出最后警告:“今日之事,倘让我在旁人嘴里听到一言半语……”你轻笑一声,“别怪我不客气。”
阿礼朝你展颜一笑,眼眸干净明亮,似初升的暖日。
他熟练地牵起你的手离开。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三郎他们一直都在欺负你?”你拍了拍阿礼被尘土弄脏的衣摆。
他嗤笑一声,满是鄙夷:“一群外强中干的草包。难道值得我亲自对付?”见你不说话,转而低了声音,小心觑着你的神色,“阿姊。我打了三郎,你会生气吗?”
你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手绢,“我气的是你太过莽撞。万一伤了自己怎么办?”
阿礼瞬间恢复了神采,如三月里的桃花,“才不会呢!为了阿姊,我什么都愿意做。”
你用手绢轻柔地擦拭着阿礼额头上的薄汗,莞尔一笑:“我很高兴。”
阿礼深深望向你的眼睛。他目光坚定,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不可动摇的决心。
“阿姊。我对天起誓,从今以后,绝不让你再受到一点伤害。若违此誓,天诛地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