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齐司礼递给你一个描金木盒,内里躺着一根簪子,玲珑剔透,并无半分杂色。簪首是一朵精致的玉簪花。饶是你见过形形色色的玉石,这根玉簪也属玉中极品。
你恭敬俯身垂目,“臣妾谢陛下隆恩。”
“贵妃喜欢就好。”齐司礼语气淡漠,并无表情。
你们相对无言。良久,齐司礼留下一句,“朕还有事,先走了。”
你保持着原先的行礼姿势,恭声道:“臣妾恭送陛下。”
直到齐司礼的衣角消失在眼角余光中,你才勉强起身。一步一挪,双腿刺麻。你定定站在未央宫最高处,只有在这里,在这里,才可以看到陈国的镇国宝塔。宝塔高耸,一切如旧。
夜晚,齐司礼又到未央宫。
你服侍他更衣洗漱,他摸了摸你的发髻,“簪子呢?怎么不戴上?”
“陛下厚爱,臣妾怕玉簪有损,命人好好收起来了。”你微笑着答话。
又是一阵相顾无言。
日子平淡又无趣地略过,你根本无心后宫争斗。只整日将自己锁在未央宫,或是看书,或是描画花样,其余时间只是静坐屋中,不许任何人打扰。
可数月后,你渐渐发觉身体不适,嗜睡困乏——不会是……有身孕了吧?
眼波流转间,你打定主意。
你开始对齐司礼愈加亲密,时常缠着他,求他放你出宫走走。齐司礼起先不肯,架不住你每日软磨硬泡。终于求得一日微服出宫,你直奔药铺而去。齐司礼安排在你身边的眼线不少,你费了不少劲才摆脱,你松了松筋骨——自小的功夫并没白练。
你头戴帷帽,刻意压低声音让药童一味味抓药。事后留下一锭银子,你将药藏在袖中离开药铺。你佯装闲逛,去大音寺上香。
午后,你在厢房略作休息。“砰——”,房门被一脚踢开,你惊呼:“什么人!”
只见齐司礼沉着脸,疾步向你走来。你从未见他脸色如此阴沉,杀气汹汹。
你被逼得后退一步,一下跌在榻上。齐司礼死死拧住你的手腕,腕骨生疼,你赔笑道:“陛下心情不好……不知臣妾错在何处?”
“你不知?”齐司礼一字一顿,“朕一路随你出宫,亲眼看见你走进药铺!你还想抵赖?”
你强忍疼痛,沉声回道:“是,臣妾去了药铺。”
齐司礼蓦地松开你的手腕,腕上一圈红肿。
他蹙眉闭眼,深吸一口气,颤声道:“你就这么恨我?恨到连孩子都不肯留下?”
你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
“我祈求你。”他哑着嗓子,嘴唇微微颤动,深吸一口气,“我求你,把这个孩子留下吧。”
他的卑微的祈求里满是心酸。
你垂下眼睑,不敢看他。
自那日后,你被软禁在未央宫。同时未央宫禁止其他人出入。
也好。
你躺在床上,抚摸着石榴红百子轻绡床帐,这样就不用应付其他妃子了。一想到她们言行中的酸妒、轻蔑、不怀好意,而你却只能笑脸相迎,胃里翻腾一阵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