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可以给你们送信。”
列车上,终于接受现状的皮塔开口说道,尽管脸色还是不怎么好。
被他盯着,凯特尼斯低下头,默默吃着蛋糕,黑密斯则侧坐在椅子上饮酒,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好像一切不关他的事。
这次他不用作为他们两人的导师,为了履行职责、想法设法让他们活下来而发愁了。
最终还是艾菲开口解了围,她理了理自己的金发,赞同的说道:
“是啊,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可以给家里人留下一些回忆。”
“噢,不用送我的那一份。”黑密斯闻言摆摆手,他叉起一块奶油酸橙鱼肉饼,好像那还不如一口肉来的实在。
大家都知道他对十二区没有留恋,准确来说,黑密斯随便在哪儿都一样,毕竟情感是需要人来维系的。
但相比起来,他其实更抗拒跑到凯匹特去,尽管时不时都要来上一回,但只有今年是特殊的、不同寻常的。
“我会的,”只有凯特尼斯说,提到家乡让她心情有些低落,“等到晚上吧。”
“以及,Effie你的新发型很亮眼,在抽签时我就这么想。”的确是金光闪闪的,在氛围有些紧绷的环境里,它是一个很容易引起注意的话题。
“谢谢。我专门做了这发型来配你的胸针,我还在想给皮塔找一个金色的护腕,也许给黑密斯找个金色手镯什么的,这样我们看上去就是一个团队了。”艾菲喜笑颜开的说。
“是个好主意,不过我想皮塔的头发已经足够有代表性了。”凯特尼斯调侃道。
往常都是由皮塔来缓和氛围,如今他的话变少,剩下几人自然会想方设法宽慰,让他好受一点。
“嘿,往好处想,现在轮到你负责找出让我们活下来的办法了,新上任的导师?”黑密斯接话道。
他说着不应景的话,但没人会和一个酒鬼较真,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在抽签之前,他已经被强制性戒酒一段时间了。也是托了参赛的福,他现在才可以痛痛快快的喝。
这番话过后,皮塔主动提出要看录像,看来他当了真。凯特尼斯瞥了眼黑密斯,他没反对。
她的目光似乎点醒了在场的人,黑密斯正是一位至今存活的、往届比赛的获胜者,那么录像带里肯定也有他的那一场。
并且与往届比赛不同的是,那是第二届世纪极限赛,是同样有着48名贡品、如今唯一能够给他们提供参考的比赛。
她不经思考,甚至好奇,这样残酷的比赛,前所未有的参与人数,黑密斯是怎么淘汰掉所有人从中获胜的?
他过去的经历,他是怎么做到的,又是什么促成他变成如今这副样子,凯特尼斯没法阻止自己深想下去,她太好奇了。
“那就看看吧。”黑密斯说。他和凯特尼斯对上了视线,好像不必言语就能一下猜透她的心思。
[2]
他们没有磨蹭,或者对真实意图遮遮掩掩,而是直接果断的放起了那一场比赛的录像带——第五十届饥饿游戏,即第二届世纪极限赛的录像。
至于那场比赛的获胜者黑密斯,此刻就坐在旁边,和三人一起观看。
老实说,他们默契的、时不时就会朝黑密斯瞥上一眼,似乎仍旧担心他会生气,但很快,比赛的正式开场拉回了几人的注意力。
那场比赛的场地很美,美到迷住了一些选手,当锣声响起时,他们才如梦初醒,愣在原地。
只有黑密斯不同。他像箭一般冲到宙斯之角,抢到了武器和一背包供给品,在其他人还没来得及离开所站立的圆盘时,他已经奔向丛林。
“怪不得你能赢得比赛,毫不费力,对吧?”凯特尼斯勾起嘴角,笑了起来。如果在比赛中遇到那时的黑密斯,她会乐意和他打交道的。
黑密斯只轻轻哼了一声。
那时的黑密斯和现在大不一样。乌黑卷曲的头发,身处夹缝地带依旧明亮有神的灰眼睛,锐利而尖刻。
如今眼睛倒还是浅色的,只不过混浊而暗淡,总是像隔着一层雾气看人,因此习惯眯起眼。
录像是在不间断的交谈声中开始,最后于一片静默中看完的。
“我好像看到了男版凯特尼斯。”过了许久,艾菲才点评道。
“一点没错,是不是?尤其是最后的那一下。”皮塔捏着下巴思索道。
“那个悬崖,它不仅成了针对其他贡品的武器,也成了针对凯匹特的武器——黑密斯破解了这个秘密,使他们显得很愚蠢。”
凯特尼斯眼睛发亮的说,提起这点她就有许多话想说,这和他们比赛时吃浆果的情况非常相似。
怎么也想不到,跨越二十五年的时间,他们做到了相同的事,挑衅了同一波人。
“这一向是你喜欢做的,是不是?”黑密斯在喝酒时抽空开口道。
看不出他是否还情愿呆在这,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但一个早已醉醺醺的人保持面无表情,这本身就是反常的。
凯特尼斯从没见过那样的黑密斯,从没见过,连一点儿影子都没瞧见过。很吸引人,让人忍不住想,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如果能亲眼见识一次的话,那该会有多让人期待。
他们都没有提梅丽丝,那个半途与黑密斯结盟,同样来自十二区的女孩儿。她死在黑密斯面前,死前拉着他的手。
即使是他们,只观看了一段录像的旁观者,那样的场景也令人沉默,说不出话来。
走不出来才是正常的,时间停滞在那场比赛的人,对他来说,过去太久,未来也太久了。
夜已经深,凯匹特已经临近了,饥饿游戏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