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恒铭下颚线紧绷，喉结窜动两下，他非常不适应，迅速转头想要离开挑着他下巴的那根棍子，那人发现他的动作，抬脚轻踹他：“别乱动，”
他蹲下来，轻声在许恒铭耳边说：“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你待会儿是死是活。”
许恒铭一顿，他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呼出来，不动了。
“很乖。”那人评价道。
许恒铭被气笑了，他看不见，但知道蹲在他身边的人站了起来，他“看”向他，语气不善：“抓了一个无辜市民，还当面威胁，会不会不太合适？”
“哦？无辜市民？”那人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我抓错人了？”
许恒铭怒极反笑：“你说呢？解下蒙着我眼睛的布条，一看便知。”
那人思考半响，觉得有理，眼神示意离他最近的小弟丙，小弟丙收到指令，去解布条上的结。
黑色布条落下的瞬间，许恒铭猛地挣开绑着双手的绳子，握着石头的左手精准地砸向还没反应过来的小弟甲，右手撑着地面，给这些小弟的“老大”来了一记扫堂腿。
“老大”往后一撤，躲开攻击，许恒铭快速往地上抓了一把沙子，撒向拎着棍子就要给他来一棍的小弟乙的眼睛，许恒铭顺势给了他一拳。
小弟乙痛叫一声，手里的棍子脱落，被许恒铭稳稳接在手里。
拿到武器的许恒铭回头，眼里满是戾气，冲到小弟丙的面前就是一棍，小弟丙痛到跪在地上干呕。
解决完小杂碎后，许恒铭的目光转向“老大”，毫不犹豫的他就是当头一棍，被“老大”躲开。
许恒铭第二棍下去的时候做了一个假动作，让这位身手不错的“老大”误判。
他轻笑一声，右腿一扫，踹到“老大”立即与他拉开距离。他将棍子扔出去，头也不回的跑了。
许恒铭不是恋战型，在有伤的情况下象征性的打两下就可以了，毕竟命比什么都要重要。
那人目送许恒铭跑远的背影消失在巷子拐角处，小弟丙捂着肚子，上前小心翼翼地问：“江哥，咱们，还追吗？”
江旬逸回头看了眼小弟丙，以及聚集过来眼睛红肿同样捂着肚子的小弟乙和额头被砸了一个口子还在不断往下滴血的小弟甲，没回小弟丙的话。
江旬逸俯下身，轻拍被许恒铭踹脏的裤腿，低笑呢喃：“有意思。”
“老大？”小弟甲接过小弟丙递过来的纸巾擦着脸上的血：“人已经……跑远了。”
江旬逸语气冷淡：“回去你们自己去找冯皓领罚，原因不用我说。”
小弟甲还一头雾水：“为……”
小弟丙连忙捂住小弟甲的嘴，笑笑表示知道了。
他们跟在江旬逸身后，小弟丙朝小弟甲低吼道：“你傻啊？抓错人了你还问。”
小弟甲这才恍然大悟：“哦。”
随即脑袋才蹦出两个字：完了。
许恒铭回到旧楼时已经很晚了，他在楼梯口看到了一个娇小削瘦孩子坐在台阶上。她双腿屈着，头埋在搭在膝盖的双臂里。
许恒铭认出了她，是许源曦，他看到她的一瞬隐约明白了什么。
他拍了拍许源曦的背，她猛地抬头，看清是谁之后，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无声抽泣着。
许恒铭抱住了她，轻轻抚着她的背，安慰她：“好了，好了，曦曦不哭。”他用指腹抹掉许源曦眼角边残留的泪水：“哭了就不好看了。”
许源曦听到这句，扯起袖子的一角往脸上胡乱擦了几下。
许恒铭摸摸她的脑袋，温声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好吗？”
许源曦点了点头。
摸完兜发现没带钥匙的许恒铭直接从他们家厨房敞开的窗户翻了进去。
他们家住二楼，厨房窗户正下方就有个很大的垃圾箱，垃圾满得有几袋掉到了地上，垃圾遍地，臭气熏天，许恒铭只要踩着垃圾箱的盖子就能轻而易举的翻上去。
许恒铭一落地就踩到了什么东西，他抬脚低头借住微弱的月光看地板。
一块玻璃碴。
许恒铭环视一圈，一片狼藉。
他用脚给自己扫出一条能走的道，没走几步就感觉自己的手臂一阵刺痛，他将袖子挽起，原本雪白的绷带被血染得鲜红。
许恒铭不耐烦地将袖子扯了回去。
伤口又裂开了。
许恒铭袖口有些湿，他索性不管了。
他来到客厅，客厅沙发上躺着一个女人，她的手撑着头，已经睡熟了，沙发旁边横七竖八堆着空的啤酒瓶。
酒精浓郁的味道飘进许恒铭鼻腔内，他用手捂住鼻子，没在客厅多待，越过客厅，进自己的卧室收拾行李。
他不想再和这个“母亲”同住一个屋檐下了，他早就不想了。
“对不起，恒铭，曦曦，我不能带你们走。”一个男人的声音回响在许恒铭耳边。
三年前，法院。
“男方许洋，你确定放弃抚养权？”
“我确定。”
坐在法庭之上的法官转向女方：“女方方婧，是否放弃抚养权？”
方婧一顿，说：“否。”
这败家女居然愿意抚养他们，十四岁的许恒铭握紧七岁许源曦的手，沉默不语。
后来许恒铭才知道，这女的不安什么好心。
她将他们绑给了她的债主。
“这俩娃娃长得还不错，你走吧，债还清了。”男人对方婧摆了摆手。
方婧吐出一口烟，“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一脸黑线的许恒铭和因为害怕到发抖，眼泪大颗大颗流下来的许源曦。
男人看着他们，臃肿的脸上露出猥琐的笑，他搓了搓又胖又短的手：“你们两个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周围的人同男人商量：“大哥，再卖之前，女娃娃先给我玩玩吧。”
“哎，那娃娃是我先看上的。”
被绑着的许恒铭一听他们的对话突然冷笑道：“卖你姥姥。”
他挣开绳子，把手里尖锐的玻璃片塞到许源曦的手里，说话迅速：“割开绳子后躲到安全的地方把眼睛闭上，小心别割到手了。”
许恒铭抓起他刚刚摸到的钢棍，在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快准狠地挥了下去。
三分钟后，许恒铭把沾血的钢棍随意丢在昏迷的男人身上，用指腹抹去嘴角边的血渍，踩过男人旁边的手下的手臂走到躲在墙边抱头蹲着的许源曦面前。
他轻声道：“曦曦可以睁开眼睛了。”
“我们现在回家……”许恒铭越说越小声，知道许源曦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去找我们的“母亲”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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