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姑娘也不必过度担忧，丞相曾经可是西北部族人人惧怕的大将军，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的”

我怎么会不担心，阿爹这人最是看重忠义，他定是会为了保护皇族不惜一切代价的人，阿娘和阿兄虽在他身边，但仅凭他们三人和人数不多的旧部，怎么抵得过残暴的匈奴

“不知殿下逃出城后想做什么？”

承光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开口，长到我想跳过这个话茬，他却忽然开了口

“我想做的事情……人人听了都要啐一句白日做梦”

我心下明了，他想拯救这个腐败的王朝，想拯救被匈奴踩在脚底当作奴隶的他的子民，想拯救天下苍生

可这于无权无势的他而言太过痴心妄想，所以他才会在匈奴攻城时毫不犹豫的离开，他想南下去寻他外祖，想南下去拉拢势力

“殿下，不如我们合作，我与殿下一样都要南下，我可助殿下逃出上京城”

我抬头看着承光，他的脸上是无法掩饰的震惊

“姑娘此话当真？”

“信与不信全在殿下，臣女只是认为多一人便多一分胜算，况且臣女并非是为了殿下，而是有一己之私”

“你可有法子出城？”

“殿下莫要着急，今夜臣女再去探探那城门，明日就会有法子了”

“我陪你去”

我没有拒绝承光，两人总比我一人来的快

那晚，我嘱咐好十七安分呆在客栈里便与承光穿上了他侍卫的夜行衣一同出门

我们从树林中走出，沿着城墙根下的阴影缓慢移动观察四周，我们发觉夜晚的守卫似乎比白日里少了许多

我垫脚附在承光耳边道

“殿下，我们到对面去观察一下城门？”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商铺，从那里应当可以看清楚城门的位置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我没有过多强求与他一起去，只看着他戴上面罩露出一双目光锐利的眼睛，以极快的速度闪进另一处黑暗中

我在原地等待承光，一有了空闲的时间我的思绪便到了阿爹他们那里，不知他们是否安然无恙，是否躲过了匈奴的掠杀

明亮的城门处，身高体壮的匈奴守卫喝着酒吃着肉，我不自觉握住了腰上的匕首

纵然我的国家腐败，他们想开疆扩土，可千不该万不该，他们不该烧杀抢夺，让人人向往的上京城沦为人人都想逃离的人间炼狱

我的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引导着我朝明亮的城门走去，握住匕首的手缓缓抬起，心中的怨恨与恶念似乎是控制不住了

在我快踏出黑暗时，右手手腕被人桎梏住，我意识回笼，看向右手，承光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

“殿下……”

“现在还不是时候”

承光的目光锐利又带着些忧虑，我摇了摇头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声音里夹杂着不易发觉的沙哑

“殿下这么快就看完了？”

“我大概看了，城门口只有四个守卫，似乎还是在喝酒，路都走不平稳，我想再仔细看看便被你方才的举动吓坏了”

“臣女觉得夜里是个行动的好时机，不仅守卫少而且还是些不务正业的”

“可我们毕竟不能确定他们每晚都这样”

“昨夜臣女与近卫观察时，这群蛮子也是在做着与今晚一样的事，想来他们是觉得赢了胜仗，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大事，因此松懈了”

“殿下若实在不放心，明日此时可再来这里观察，只是臣女明夜必定要出城，阿爹阿娘和阿兄还在等着我救他们”

“我知道了，明夜我们提早在这里埋伏，若无异样，我们明夜就出城”

“谢殿下理解”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