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夏冬春这个小傻子本来就既单纯又天真,尤其是在床榻上那双圆圆的大眼睛满怀希望地望着他,眼里噙满泪水,楚楚可怜的小模样,他实在说不出口。
不可否认,现在和她在一起,是挺开心的,男人本来就是视觉动物,他喜欢她的身体,享受着男女之事上带给他的极乐,但和她的未来,确实没有想过。
未来怎么样?他自己都不知道!不就是有了皇子公主,好好养着便是,有一个孩子也是她的养老的退路 。
娇蛮的小傻子年纪还小,对自己又一往情深,现在早点认清事实也好,哭一哭,伤心一阵就过去了,今天这样分开也许是好事。
雍正面无表情郁郁想着。
心情有些烦闷,可能刚才夏冬春脸上的泪还是刺痛了他,男人默默走到床边,想要寻找点什么,一眼瞥见柜子上的发簪,是她最喜欢的那支。
刚刚在屋里没有注意,小傻子跑出去连外衣都没有穿,衣裳不整的,今日刚下了连绵的细雨………
雍正将手里的杯盏恨恨扔在地上,拿着着衣服追了出去。
夏冬春紧紧捂着嘴一路小跑,子规在后面追着。心里嘀咕着咋自家小姐生气跑路了,还能跑的这样快。
夏冬春做戏做全套,两腿倒腾走的飞快,丝毫忘了在后头追着的子规。
快到延禧宫前才停下脚步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笼罩着大片大片浓厚的黑云,没有星光月光,压抑得和她现在的心情一样。
目光转向道旁的灯盏,有点恍惚,迷迷糊糊觉得过去的一切都像做梦似的。
好像就在不久前,她也这么静静观望过这路灯,和现在一样洒着昏暗的黄光,几只飞蛾在上面晕头转向地萦绕。
飞蛾就是这么傻啊!
今日的灯盏依旧屹立明亮着,那些飞蛾都去哪儿了呢?
是不是没有熬过这些日子?
一连串的泪水从夏冬春痛楚的脸无声流了下来。
她突然好想家,想额娘和阿玛,前几天还在为怎么找借口回夏府去绞尽脑汁,现在只想立刻走,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第二天一早,还是和平常一样早早醒来,幸好昨晚延禧宫西偏殿只有自己和子规在,没有人听到她咬着被子呜呜的哭声。
现在日日都要去景仁宫请安了,每日拉着个死人脸,去景仁宫请安跟去给宜修上坟似的。
连华妃都不知道要怎么讽刺挖苦夏冬春了,那个死鱼脸晦气的,她都嫌弃。
她们也不知道,不过是短短十几天而已,夏冬春自己从养心殿搬了出来,原定的册封礼也没有受封,处在一个不上不下尴尬的位置。
景仁宫里就属宜修最开心了,她没想到,美貌最好用的一把剑,夏冬春刀剑相向着她自己,自相矛盾地自己和自己较起劲来了。
连齐妃,丽嫔怎么暗讽讥语,夏冬春都不带搭理的,只是冷冷地瞧着她们,以五十步笑百步吗?
她们是雍正嫌弃不想见的女人,而她和胤禛则是反过来,是她不要雍正了。
出了景仁宫后,坐着轿辇的齐妃,高高在上的睥睨着夏冬春。
没有了皇上的恩宠怎么越发的容光焕发了。
齐妃:“呦,这不是瑜嫔娘娘吗,怎么今个不用坐皇上的御辇了?今日来请安倒是来的挺早的啊?”
齐妃见夏冬春以往风光的模样,想如今不也和她一样!有什么好得意的 。
夏冬春眼看着她张牙舞爪的嘲笑自己,沉默不语。
就想绕开齐妃往另一个方向走。
旁边的富察贵人接着捧着齐妃道。
富察贵人:“娘娘,瑜嫔娘娘学会宫里的规矩了,咱们应该为她高兴才是。您看看瑜嫔现在乖觉的样子是不是更讨人喜欢,只不过是不讨皇上喜欢了。”明夸暗讽着。
齐妃满脸的笑意堆着都是落井下石。
齐妃:“懂规矩点好点啊,不然在这后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带着恶意诅咒着。
富察贵人拿着帕子掩嘴嘲笑着。
富察贵人:“娘娘,有些人啊不就是太高看自己的了,心气欲比天高,皇上都瞧不上她了。咱们还是别沾了晦气才好。”
齐妃满意地点点头,嗤笑着,风水轮流转,这夏冬春还没有怎么出尽风头,怎么就自己倒了呢!
夏冬春冷着个死人脸,对着齐妃三鞠躬起来,更是嘴毒道。
夏冬春:“多谢娘娘教诲,望娘娘早日复宠日日这么开心才是,毕竟娘娘不是二八年华,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不是?晦气,是谁晦气臣妾可不知道呢,一身清白在人间的富察贵人可是顶顶的好呢。臣妾告退。”
话罢,转身就走。
齐妃和富察贵人还停留在夏冬春的话里,还有莫名其妙的鞠躬。
后知后觉才想明白夏冬春是在咒她们是死人。
安陵容偷偷站在一旁偷听着,被甄嬛拍了肩膀一下吓了一跳。
甄嬛:“陵容,你在看什么?不是要说今日去眉姐姐那吗?……”
安陵容瞥了一眼夏冬春默默地冷不丁说了一句。
安陵容:“嬛姐姐,无宠就这么受人欺负吗?”
甄嬛淡定地瞧着夏冬春被齐妃欺辱的模样,清高道。
甄嬛:“这宫里本来就是这般的模样,欺软怕硬,看碟下菜。不过是恩宠女色交换罢了。”
安陵容心里的窃喜无人知,看见夏冬春被齐妃凌辱欺骂的样子,心里的爽快和激动油然而生。
即使身份比她高又如何。
还不是天天被齐妃,富察贵人挖苦讽刺挑毛病,一句话也不敢出声。
夏冬春挑个别的路回延禧宫,在转角的时候远远地就碰见了明黄色的御辇,子规连忙拉着夏冬春的衣袖摇了一会儿。
怎么也拉不住夏冬春的人,那行动力快的不行,立马拐了过去。
即使相逄也不识。
子规人都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个主子闹别扭,如今是一个月了,谁也不理谁。好不容易碰见一次,她家娘娘还带闪现的。
子规跪在原地等着雍正的轿辇过去,才好去找自家娘娘。
苏培盛看着一脸郁色的雍正,天天不就是瞎逛御花园就是在延禧宫附近晃悠,也没有瞧见瑜嫔娘娘出来。
这好不容易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又不主动去见人了。
这俩人都跟长了据嘴葫芦一样,她不说,他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