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陌生人身份与自家弟子做了一次饭搭子后,聆江月再也不想了。
他发誓,他以后去吃饭都要躲着点褚厌。
无他,完全是不忍直视自家徒儿的饭碗。
数日后,渐晚,聆江月指导完褚厌后,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刚一进门,就突发“心肌梗塞”,一个踉跄,差点吐出一口凌霄血。
他面色瞬间苍白无力,身子一软,勉强扶住就近的门框,暗骂一声:“该死的,这伤踏马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痛死我了…唔…”聆江月见周围无人,忍不住痛到声音颤抖,自顾自关上房门,靠在门的里侧抱膝而坐。
他将头埋在臂弯里,浑身上下都在微微发抖。
“三无……我是不是要死了…”聆江月咬了咬牙,开口。
系统:“宿主这是鞭伤导致的椎骨之痛,除了每月会复发一次外,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
“怎么会这样…一月一次?!”聆江月想死的心都有了,那这和女子一月一次的姨妈痛有什么区别?
系统:“区别:宿主是男子…”
聆江月难受之余,心底给他一个白眼。
闭嘴吧你
“虽说暂时死不了,但是这么疼也不是办法啊?”聆江月声音沙哑几分,洁白额前冒出点点细汗,打湿了碎发,手心紧握、经络泛起。
这时候,几分破碎感染上月色。
聆江月在疼痛中,才想起什么,手指轻颤地拿出温聊前些日子下棋,给他的灵药。
看着那两瓶灵药,没有犹豫,一瓶倒了一枚,放进嘴里。
然后依照记忆,自顾自疗伤起来,但是收效甚微,他越用灵力,疼得更甚,最后他终于放弃了自救,靠在门上埋头而坐。
“这到底是哪个傻逼写的bt刑罚!!可恶啊…”
……
此时屋内烛火还来不及点,一片昏暗,惟有月色透过开了半阙的雕花镂空木窗洒入室内,窗外隐隐虫鸣,窗内碎碎痛呻……很微很细,几乎与夜色相融。
一夜无眠……
直到听见几声叫早的鸟鸣,聆江月才拖着坐了一晚上冷地板、靠了一晚上硬木门的身子瘫在床上。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入室内,照在了他的侧脸上,聆江月紧闭双眼,雪色长发如月华流光散落在柔软蚕锦被褥之上,一身玉袍褶皱几分,也慵懒躺在榻上…
鬓发与衣袍细微的凌乱感,在此刻恰到好处,轻纱帷幔,如月如松。
此时榻上之人因一整夜的疼痛,折磨得他身心俱疲,泛白的唇色上隐约书写着无力与虚弱,脸色皎白几分,眼尾的朱砂在此刻显得格外红艳,无意染上几缕烟尘。
这一些,聆江月都并未察觉…
因为……他睡死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聆江月才在迷迷糊糊中醒来,不是因为他睡醒了,而是他是被人叫醒的。
褚厌自从上次大比过后,习惯了每日聆江月的指导,于是照常早早起身洗漱,而后来到院中等师尊。
可没曾想,聆江月竟然迟迟未现身,这让褚厌内心很是疑惑——师尊一直以来最是守时,今日是怎么了?
他知道聆江月一直不喜欢别人去打扰他,于是一直以来都是聆江月来找他,他很少去找聆江月。
而这次,他迫不得已来到了聆江月的门口,犹豫了很久,才敲响了门。
“师尊,你醒了吗?”
“师尊?”
“师尊,你在吗?”
……
敲门的声音有些微弱,似乎是敲门人不敢太过打扰所致,屋内的聆江月听此,眼睫轻颤几下,然后微微睁眼,眼底没有一丝温情,面无表情地愣了几下,才撑起身子。
“是褚厌那小子…?他怎么来了?”聆江月低语间,外袍犹豫质地细腻柔软,一侧滑落臂弯,一侧还在肩头,他没有在意,而是有些疲惫地敲了敲自个的腰和腿。
而后回过神来,才自顾自埋怨“贵人多忘事”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也对,我好想忘了,今日也要教他修炼。”
他看了一眼门口,再仔细琢磨了几下声音,微怔了一下,抬起倦意的眼眸,还有些刚醒时候的恍惚,隔着门说道:“今日为师身子不适,准你休整一天,自行安排便好。”
隔着门板,褚厌都能听出聆江月声音中带的几分沙哑与无力,他皱眉几分,焦急问道:“师尊,你怎么了?”
“哪里不适?”
“可要弟子去汇草峰找师兄过来看看?”褚厌看着紧闭的门,心里一顿烦躁。
聆江月坐在床上,看着一旁铜镜中虚弱的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朝门口说道:“不是什么大事,旧年陈伤罢了,不必担心,你回去吧。”
“可是师尊…”褚厌急得差点推门而入,聆江月察觉到他要破门而入的意图,强忍着使用灵力的疼痛,给门加了一道禁制。
“为师的话,你也不听了吗?回去!”聆江月的话极具威慑力,一下子就制住了他的要破门而入的动作,褚厌推门的动作就此僵住,他看着眼前的白色禁制,内心复杂。
聆江月见门板上的黑色影子还不离去,内心叹息一声:小子,我真的没事,你去玩吧,好不好?
“为师只是有些累了,休息一会儿,你不必担忧,明日为师便去找你。”聆江月努力放缓语调。
门外的褚厌沉默片刻,犹豫几分,才冷静下来,平静地说道:“师尊好好休息,弟子先行告退。”
眼看门板上的黑影越来越淡,直到一点动静都没有,聆江月才确信褚厌是真的走了,于是才松了一口气,抱住一旁的枕头闭上眼睛。
“三无……我想,我还是要再去打扰一下掌门老大哥…”聆江月这样说着,睁开眼睛,眼神迷茫几分,看向天花板。
……
入夜,司阙峰•揽月台。
此时,一位檀木挽发,一身青袍的年轻道人正悠闲自在的坐在茶室里,不紧不慢的燃着木香,沏着清茶。
清茶带着几分温热,泛起白微水汽,味香色清。
四方桌子处,除玉壶茶具、烹茶小灶外,桌右侧一玉瓶点缀几株雪柳,左侧堆了几卷不知名书册,他盘坐在中间,无意添染苍翠。
他敛去白日在高台上的肃冷,眉宇间有了几分淡然,清瘦的手腕处在此时也不知道何时缠上了一串雪色的圆珠手串,玉穗坠落在侧,与手的肤色相称。
他看了一眼手里的温热清茶,不在意手指间泛起的微红,轻轻抿了一口,入口的清甘令他勾唇几分。
而后,门口传来驻殿弟子的声音,只见他弟子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不敢多看殿内的人一眼。
“掌门,五长老求见。”
温聊放下茶盏,如料事如神一般,面色如旧,说道:“请他进来…”
“是…”
那弟子得到命令,立刻离开。
聆江月随着带路弟子进入茶室,带路弟子带到后便离开,只剩聆江月独自踏进茶室之中。
直到走过一道绣满飞鹤云纹的屏风时,聆江月才见到在一旁坐着的温聊。
屋内不知道是何种燃烛,烛光亮泽、无其他掺杂之气,殿内紫烟缭绕,皖皖清香,不绝于缕。
屋内布置清雅、闲适,与浮生殿的肃静不同,此为另一番秘境。
而此时,聆江月眼前的温聊神韵上也有了几分“闲云野鹤”的风味,神秘又闲散的年轻道人……
聆江月来不及再多想什么,坐在一旁的温聊便转头看向他,脸上带了几分意外,说道:“深夜造访?可不像江仙的风格…”
“这是遇上什么急事了?”
聆江月走到一旁,坐下,神色平静直击主题,说道:“借你灵泉一用…”
温聊听此,神色微顿,“你的伤……”
聆江月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温聊皱眉几分,说道:“灵泉只能作暂缓之用,要想根除,恐怕要等些时日。”
“削骨鞭之伤,对受刑之人一向霸道,没有个三五年,恐难恢复。”温聊神色复杂。
三五年??聆江月听此内心大惊!!
好啊,太好了,也就是说我要痛上个三五年??!
真不敢相信!
系统:“也没有啦,要是宿主的话,大可不必痛上和三五年,顶多三五个月。”
“也就几次而已啦,宿主加油加油!!”系统试图安慰聆江月。
聆江月一点都不信它这个鬼话:要不我们两换个躯体,你替我试试?
系统:“那还是不用了吧…多冒昧啊…”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