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件事情后，聆江月充分认识到自己不能在那样下去了，他必须要花多点时间和精力管管这个“后期会爆发”的徒儿。
于是这几天趁着悄悄溜到外门弟子食堂吃饭之前，都会花一个时辰左右在一旁指导并督促褚厌修炼。
尽管他自己都是“半桶水”，所有的“水分”还都是系统给的，没有一分实力属于他自己。
但是，在指导褚厌修炼上，他还算有模有样，以至于褚厌有时候听不懂都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这天，聆江月像往常一样，指导完褚厌上午的修炼后，打算易容去食堂“干饭”，不料却被一旁的褚厌叫住。
褚厌收回剑，随意用袖口擦了擦额前的细汗，上前小心翼翼说道：“师尊……”
聆江月正赶着去蹭饭的心莫名一顿，疑惑几分：“你还有何事？”
“莫不是刚刚为师讲的不清楚，你还未听明白？”
褚厌摇了摇头，欲言又止的样子，随后终于说了出来。
“师尊……可否再陪弟子一会儿，弟子……”
褚厌始终没说出下文……
聆江月内心一松：原来是这样啊，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为师饿了，想去干饭了，这该如何是好？
现实世界中的聆江月，在工作和生活中，在饮食方面从不会跟自己过不去，即使手上再多活，他也会在饭点时候整点东西暖暖胃、充充饥，在他的人生字典里就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但此时的他，看着眼前这个十几岁的青年，聆江月微微叹息一声，说道：“好，为师再陪你一会儿。”
褚厌没想到聆江月竟然会这么快答应下来，内心暗喜，只是还未等褚厌欣喜几分，聆江月又开了口。
“眼看要正午了，你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弟子……”
褚厌被问的一愣：师尊难道不知道修士到了筑基修为都会辟谷的吗？怎么还问我饿不饿？难道……这也是师尊关心我的手段之一？
聆江月此时并未意识到有何不妥，在他眼里，此时的褚厌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怎么可以不吃饭，喝西北风呢？
“怎么了？”
褚厌回过神，回答：“师尊，弟子已经辟谷了。”
聆江月内心自顾自戴起痛苦面具：小孩，不要提醒我，我知道，我只是想说，为师快饿死了，你如果想吃饭的话，帮为师带一份。
现实：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我怎么敢委屈主角给我带饭呢？你不饿是吧，那我饿着吧（暗自流泪）
褚厌见聆江月不说话，试探性回道：“不过此时，师尊一提醒，弟子确实有些饿了…”
聆江月内心表情一亮：那太好了！
“那你先去用膳吧，晚些时候，为师再来寻你。”聆江月故作一副“那我不打扰”的神色，喝下茶盏中的半杯放凉的清茶，轻放在桌子上，作一副要走的姿态。
褚厌神色落寞几分，说道：“师尊……刚才不是说陪弟子吗？”
聆江月被他整不会了：可是你不是要去吃饭了吗？我一个大能人设 ，怎么？还想让我陪你去吃吗？那可不行，我会ooc的…
“为师确实答应过你，但是身体要紧，去吃点东西吧，为师晚点过来陪你。”
聆江月努力放缓语调 ，尽力哄他。
内心：再不让我走，食堂就没饭了！
褚厌感受到了他语调中的变化，才放弃追问，抬眸回答：“好……”
“嗯，去吧。”随后，聆江月便出了院子。
褚厌看着那身影消失，目光在移到那个石桌上静置的茶盏上……
“师尊……这是什么意思？”
……
而此时的聆江月并不知道褚厌在愣着干什么，此时的他一离开院子就化作了另一副面孔和装扮，急匆匆往外门食堂赶，要不是看着是一个活人，还以为是哪里荒坟爬上来的饿死鬼呢……
一个急刹车，赶到食堂门口，周围人头攒动，看得聆江月脑袋嗡嗡。
好挤啊……
每来吃一次饭，聆江月都觉得自己好像历劫一样难受——就像他在现实世界中，小时候那次坐绿皮火车回老家一样……难受…煎熬…窒息…
火车上拥挤的人群、汗臭的酸涩、时不时身体挨着身体的异样触碰、年长女人身上浓郁的香水味、壮硕男人身上的烟酒味，几乎黏黏糊糊地混在了一块，又闷又热、令他喘不上气来……
他承认他是有些矫情了……但是他又确实是不适应，也不喜欢那样的环境。所以……他才在现实世界中，努力改变自己，努力考上好的学校，努力走进大城市……
……
而今……在面对另一个世界的人群时，他竟然有一瞬间想逃离，但是为了吃饭，他只能咬了咬牙，排队打饭……
说实话……这另一个世界的饭菜，与他在警校读书时候的菜系怎么那么像？连味道居然那么类似……这不会太巧了吧？
聆江月看着身前身后的男男女女，和前面带着白色面纱的打餐女人，内心一阵疑惑。
内心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莫不是警校食堂掌勺人也穿越了？！！
系统：“宿主，实在不行插个队吧，本系统担心再排下去，你真的饿出毛病了。”
聆江月：“……”
“一边去…”
系统跳而不语…
聆江月趁着排队空闲的时间，看了一下四周，一排排的木制桌椅上坐满了“叽叽喳喳”的弟子们，这几乎和他在学校时候的食堂差不多，下学了的年轻人总是三三两两一起来吃饭，虽然也有一个人安安静静吃饭的，但是在此看来真是少之又少。
几乎看不见……
但是聆江月也没那闲心关心自己是不是一个人吃饭，需不需要人陪，干饭时间当然要选择干饭了…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一个人吃饭，也挺好。
不过……听着这些年轻人的一些稀碎谈话，聆江月还是忍不住想笑。
“原来……修真世界，宗门中，在这些年轻人眼中，那些授业的长老也会被起外号、被饭前饭后吐槽拖堂、抓早恋、搞卫生、哈哈……这和高中时候的老妈子年级教导主任有什么区别？”
聆江月这样想着……
不一会儿，打餐的队伍就轮到了自己。
那些蒙着脸的女子，在里侧替他拿了一副碗筷、一个带勺的小汤盅和一个白色的瓷制碟子，看着似乎可以打两个菜，碗上是还冒着热气的雪白米饭，随后将它们放在木制托上托盘上，随后抬眼看向聆江月。
女子露出的眉目带了一丝笑意，衣袍素雅，鬓发间带了一个青纱头巾，将所有头发并收起来，以方便工作，显得温柔又文庄。
“这位师弟，仔细瞧瞧，需要什么尽管吱声便是。”
“有劳这位师姐了…”
聆江月瞥了一下里面，随意点了一份丝瓜蛋花汤和一份青椒炒肉丝。
看着被盛满的盘子，他内心痛哭流涕：这不比现实世界食堂阿姨的抖勺神功好？
感慨完，温柔贤惠的打饭师姐还细心提醒他，白饭是免费的，如果不够还可以回来盛下一碗。
……菜可不是免费的，虽然不收银两，但是外门弟子如果要吃上菜，就必须每月轮值去外门特色——菜园子、羊圈、猪圈、牛圈里干几天，每人每月轮值……
和外门犯错的弟子一样做一些杂活，不过普通外门弟子只是一个月几天而已，而犯错的弟子……几个月、几年都有……更有些一辈子只能在外门当个人杂役弟子。
所以……很多弟子都想挤进内门，就是这个样子，外门的水真的不是一般的深，而且如果遇不到好的长老，可能还会被勒索钱财、霸凌、侮辱欺负什么的，学不到东西就罢了，还被欺负得身心疲惫。几乎在所有宗门都一样的，“弱肉强食”就是这个道理，无论在哪里……底层都会无缘无故被仇视、被那些欺弱怕强的人“拿着鸡毛当令箭”般指使。
这就是现实……聆江月也很无奈。
虽然自己白嫖饭菜不对，但是心里还是默默心疼这些吃苦受罪的年轻娃娃们。
随后他便拿着饭菜，去寻一处空位。
不一会儿，他便在一处没人坐的位置停了下来。
饭菜味道还算可以，可能是以往吃饭礼貌惯了，以至于他吃的慢条斯理。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再去盛饭时，还未抬头间。
一句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位师弟，我能坐在这吗？”
聆江月愣了一下，抬眸，来人手里的托盘已经放下。
但是来人还是想征求一下对面人的意见，那人眼神疏离难测，身姿高挑，长发高束、活脱脱一个冷峻青年，但是熟悉不过的面孔，却让聆江月差点原地跳起来。
我靠！！好巧啊！
这不是我那乖徒儿吗？怎么？叫你去吃饭，你也能遇到我？
没错，来人正是被打发去吃饭的褚厌。
没想到，他还真去了。
聆江月差点一句“为师”出口，立即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说道：“无事，你坐吧。”
褚厌点了点头，坐在他对面，很明显他并不是那种自来熟的人，没有找聆江月搭话，而是夹起一口米饭吃了起来。
聆江月看着他盘里的清水白豆腐……微微皱眉。
这家伙……怕不是和尚吧？这……吃得也未免太过清淡了吧。
半碗米饭，素炒青菜、清水白豆腐、啧……
我叫你来干饭，你就是吃这玩意？
聆江月心里不忍直视，想去盛饭的心都差点被磨灭。
默默看了一眼周围，才发现周围已经坐满人，都是三三两两的弟子和男女，只有聆江月此处最为空旷。
“……”
难怪你会一眼瞧中我这里……聆江月暗自叹息。
从此，聆江月人生多了一种折磨……看自家徒儿吃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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