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冷哼了一声,斗篷遮住了他的脸,看不见他的表情是什么,但听声音却很冷。
“皓月大人在怕什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夜青川那一身病骨是拜你所赐的吧。”
王有为将茶杯放下,似笑非笑的看着站在阴影处的人。
“呵!你是在试探我吗?王有为,我劝你适可而止,你是斗不过玄郁的,别到时候丢了金子,也失了玉珠。”皓月冷笑,毫不客气的反击。
“斗不斗得过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我现在不就站在权利之下吗?”
王有为眼中尽是野心,他的眼神就是这样,毫无掩饰,含代着压迫的眼睛困向皓月,但皓月却无动于衷,只是淡淡抬眸,一双银白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露了出来,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
巨大的压迫感传来,王有为背后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皓月收回目光,传过身走了两步又顿住,他微微侧过头,斗篷被拉开了一点,露出了隐约的半张脸的侧脸来,一缕银白色的头发从斗篷中滑出,露出了冰冷的颜色。
“王有为,我们的交易到此为止,你好自为之。”
说完,皓月便转入了屏风后,如同他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走了。
王有为双膝一软,在皓月离开后直接跪在了地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有些惊恐的喃喃自语道。
***
夜青川在芜湖城内养了半个月,身上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他体寒,格外怕冷,而如今已经入冬,他有些不好过,受伤刚好不久,他就染上了风寒。
“近来芜湖城风有些大,你莫要再开窗吹冷风了。”
玄郁有些不快的将半开着的窗户关上,不满的说道:“你的身子怎样,你心里就半点没数?楚九彧给你的药还有多少?”
“无碍,殿下不必担心,只是刚才喝了药,开窗散散药味。”
夜青川无奈一笑,扯了扯那件玄郁送他的大氅。
“兰泽怎的还是如此生疏?你我如今的关系,唤我名就可以,不用再殿下殿下的叫了。”玄郁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夜青川却能感觉到他的不满。
“一时忘了改口。”夜青川给他倒了一杯水,有些无奈的说道。
在这个半月内的相处,夜青川和玄郁的关系飞速的以一种奇怪的方向发展,两人的关系变的……越发亲近了。
玄郁对夜青川的态度极好,几乎是百般关怀,万般照顾的地部。
而夜青川觉得自己有些一言难尽,他对玄郁的感情似乎越来越深了。
那种感觉他目前还不知道怎么说,就是……觉得挺在乎……
“楚九彧留给你的药还有么?”玄郁终止了先前的话题,又问了一遍他还有没有药。
“怎么了?他给我的药还有一瓶。”夜青川蹙了蹙眉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打算去拿药。
“不用。”玄郁拉住他的手,说道:“不用找了,我只是问问。”
夜青川坐了回去,问他:“为何想起问此事?”
玄郁笑了笑,并不回答他,只是说道:“听岁玉说,楚九彧去南开为你找药去了。”
“嗯。”夜青川闷闷的应了一声。
“京都这一战恐怕还要打很久,我想让你到南开去找他。”玄郁看着夜青川,认真的说道。
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觉定。
他上辈子在谋反逼宫时,京都血流成河,他不想夜青川看到他那个样子。
夜青川一愣,抬头看向他,眉头不由的蹙起。
“你让我去南开!??”
“嗯。南开国太子百里萧旭人品尚可,我会亲自休书一封给他,让他照顾你。”
玄郁侧开头,避开他的目光,说道。
“为什么?”夜青川问他。
“你旧疾缠身,此战要打很久,楚九彧不在,若是他给你的药支撑不到他从南开回来,若是你的旧疾发作,我怕……救不了你。”
玄郁转回脸,目光沉沉的看向夜青川。
他是真的怕,上一辈子,他的一生中只有怨憎与仇恨,没有得到过温柔便也觉得没有没有什么,但当真正得到了,才会害怕失去。
只有身处暖春,才会害怕冷。
夜青川是玄郁的光,因为有光的照耀,他孤独空虚了两世的心才会安稳。
他害怕夜青川和上辈子一样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所以他格外害怕失去。
“兰泽,在遇见你之前,我什么也不在乎,但现在有你,我必须步步为营,我必须赢。”
“怀古寺的海棠会开花,明年二月底我就去接你。”
他之前拉住夜青川的手并没有松开,此时却握的及紧。
“殿下这是嫌弃我一身病骨,会拖累殿下?”夜青川沉默良久才抬头问道。
“不是,兰泽我并非这个意思。只是如今京都大乱,天枢各地也开始有人起兵造反,我怕你再继续留在京都会受到伤害,所以才想让你去南开找楚九彧的。”玄郁慌忙解释,生怕夜青川会误会。
“我知道了,明日我便带着岁玉离开。”
夜青川起身背对着玄郁,轻咳了几声,淡淡说道:“殿下请回吧,我今日有些累了。”
玄郁张了张口,想开口说什么,但是最后他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叮嘱他:“近日风大,你莫要再开窗了。”
夜青川微微侧头,余光目送着玄郁离开。
“咳咳!咳咳咳咳!”他突然剧烈的咳了起来,脸色咳的惨白,等捂在嘴上的手拿开时,上面已经一片殷红。
夜青川微微喘了一气,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白色的锦帕,把手上的血细细的擦干净。
“唉!”夜青川叹了一口气,有些忧心忡忡,担心自己会在哪一天一不留神就嗝屁了。
“算了,反正他也快登上那个位子了。去南开也好,以后就不回来了。等楚九彧把我的病治好,我就去周游各国。”
夜青川有些郁闷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自己先喝了一口,就把剩下的都倒在了另一张锦帕上,又将手细细的擦洗了一遍。
他本来就打算在帮玄郁登上帝位后就离开,如今已经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