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屋内一片沉寂，夜青川沉默良久才终于开口叹道。

　　“我既然是天枢国的国师，便要为天枢国着想。

　　“九彧，我知道，你瞒了许多事情，但是你不说也一定有你的苦衷。我也一样，有不得已的苦衷要这么做。”

　　“到底是什么……让你连命也不要了……”楚九彧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说道。

　　他知道，他不能改变什么，但是他就是见不得……见不得夜青川这么轻贱他自己命。

　　他阻止不了夜青川要做的事情，他只能尽力帮他调养身子，让他不至于死的太快。

　　“九彧，谢谢你。”夜青川笑着看着楚九彧说道。

　　他是真心感谢，自己几次凶险，幸得有楚九彧出手相救，否则他早就死了。

　　“不必，你给我好好活着就行了。”楚九彧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好，丢下这句话人就走了。

　　夜青川坐着，静静看着他离开，竟突然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夜青川低头，突然想起了无尘说的话：“缘之一字，妙不可言，是劫数，也是命中注定，国师随遇而安便好。”

　　“命中注定吗……”他喃喃自语，似乎是想明白了些什么。

　　玄郁开始每天出入国师府，暗潮汹涌，近来元享帝对玄郁的态度也大有改变，朝中一些大臣已经发现了端倪，明里暗里的试探着。

　　“咳咳！”夜青川侧头轻咳了几声，脸色比之前中毒时还难看。

　　“老师要保重身子才是。”玄郁帮他倒了一杯清水，知道他不喜欢茶的清苦，便没有放茶叶。

　　“无事，近来秋末，我有些着凉，过几日就好了。”

　　夜青川抿了一口，水珠将他苍白的唇色映的有些绯红。

　　“呵，若是八皇子殿下当真关心他的身子，以后还是少来国师府才是。”楚九彧拿着药进来，阴阳怪气的说道。

　　自从上次那事以后，楚九彧看玄郁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整天臭着一张脸，跟人抢了他媳妇似的。

　　玄郁只是笑着说道：“那可不行，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既然老师身体抱恙，本殿更需要时常来看老师才是。”

　　“呵！我看你是存心想害死他！”楚九彧冷笑道。

　　“砰！”的一声，夜青川把药碗中中放在了桌上。

　　“九彧，别说了……咳……咳咳咳……别说了。”夜青川伸手一把抓住楚九彧的手，因为话说的太急，他又急促的咳了起来，就连他的苍白的脸色也咳的红了些。

　　“老师。”玄郁起身，上前一步一把握住了夜青川抓着楚九彧的手，眼中有冷光闪过，手中暗中用力，握紧了夜青川的那支手。

　　“夜青川！你！你！你死了算了！本公子！本公子……不管了！”楚九彧像是被气得狠了，他闭了闭眼，挣开夜青川的手，大步摔门而出，隔的老远都能听到他气急败坏的骂人声。

　　夜青川缓了一口气，低低笑出了声。

　　夜青川抽回自己的手，看着玄郁摆手道：“我没事，殿下不必担心，只是我近日怕是染了风寒，殿下这些日子就不用到府上来了，免的把病气传给殿下。”

　　 “你……你的身子怎的越发病弱了？楚九彧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玄郁的手一顿，随后又把手收回了宽大的衣袖中，手指下意识的攥紧，他面上却依旧面不改色的说道，试探之意，在不动声色中显露。

　　“咳咳！”夜青川摆了摆手，风轻云淡的说道：“陈年旧伤，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复发，只是今年格外严重了些，你不必挂心。”

　　他的回答在玄郁看来，冷淡又疏离。

　　玄郁深紫的眸色深了深，看了一眼桌上楚九彧放下的药碗，他抿了抿唇，神色变的急冷。

　　“既然老师身体抱恙，我就不打扰老师了，老师好好休息。”玄郁敛了眸光，草草行了一礼，便大步离开了。

　　“咳！咳咳！”玄郁刚走不久，夜青川便又剧烈的咳了起来，鲜红的血顺着指缝间流了出来，染红了半片衣袖。

　　楚九彧匆忙敢来，见状一惊，连忙取了一颗药丸喂给夜青川。

　　“夜青川，你逞什么能！！？是不是要死了你才满意！”楚九彧虽然着急，但那张嘴却是不饶人的骂着。

　　“没事，九彧，此事别传出去。”夜青川用沾了血的手扯住了楚九彧的袖摆，朝他笑的清淡，有些气若游丝的说道。

　　门外，的玄郁脚步一顿，僵立在了哪里。

　　“夜青川，你就是犯贱！他是皇子，何愁没有老师，你不交他，自有人来交他，何须你眼巴巴的上赶着给他当老师。”

　　楚九彧一边为夜青川号脉，一边不饶人的骂人。

　　“咳！不一样，只有我能交他。他已经足够优秀了，其实不用老师他也一样很好。但他少时清苦，心中有怨恨，元享帝想让位于他，但以他现在的心性，若他登基，天下必乱。”

　　夜青川咳了一声，拿起那碗药喝了一口。

　　“呵！既然你觉得他不合适那个位子，又何必再费心血去教导他仁善？换个人坐那个位子也好，免得你费劲心血，英年早逝。”

　　楚九彧向来说话不客气，也口无遮拦惯了。

　　毕竟他出身在那个神秘的世家，常年归隐，不问世事，对权势这些东西也不太在乎。

　　“唉！”夜青川叹了一口气，他和楚九彧根本就说不清楚。

　　“天命所归，我自当相辅。”他没办法和他解释，只能把锅甩给天命了。

　　“呵！别给我来这一套，你这个神棍。”楚九彧翻了个白眼，没说相信，也没有说不信。

　　门外的玄郁呼吸一滞，衣袖下的手指指节捏的泛白，脸上的表情却不复先前冰冷，反而勾起了削薄的唇角，那种变态的阴郁表情又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屋内的两人还在聊着，门外的人却已经走了，他来的悄无声息，去的也很安静，如果不是门框上碎了的缺口，谁也不知道当时有人来过这里。

　　“得了，我知道了。您这是非他不可了是吧！”楚九彧收回银针，不咸不淡的说道。

　　夜青川没有说话，他觉得，不论他说什么，楚九彧都不爽。

　　他最好还是别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