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间,似乎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姐!」
要是我弟弟喊的,该多好啊。不知道为何,意识残留的最后一刻,我这么奢求着一个冷漠的人的回应。
「妈,宋怜南腿上的淤青都是摔的吗?」
「嗯...可能吧」女人不确定的回答道。
医生听见了他们的交谈,过来看了看淤青,「有些不对劲,建议去做血常规。」
「妈,我晕血!」宋和娇气的喊着。
「妈给你捂着眼睛。」女人温柔的回应着。
「妈妈你也闭眼睛吧。」女人顺着他,也闭上了眼睛。
抽血的刺痛让我的意识逐渐回流,睁开眼睛,不愿说一句话。
毕竟她总是怕沾染我的病气,一开口就是没完没了的埋怨。
结果很快出来,医生却建议让我入院。
听到医生的话女人意识到不对劲,目光深邃的看向我。
宋和像是被惊到了,但接下来的话语让我打消了这个想法「妈,我不要待在医院,我要回家!我要吃生日蛋糕!」
他闹着,她妥协了,把我的感受抛在脑后。
「和和今天过生日呢,现在也没什么事,你在这待着吧。」说完便离开了。
护士提醒我需要办住院手续。
我翻了翻口袋,只找到了不知道谁塞进来的300块钱。
我一个人怎么能行。我惧怕我的翅膀是蜡铸成的,不禁摔打,不待我发出属于自己的光,便过早的夭折了。或许,逃避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我又能靠得住谁呢?
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了家,最终下班回来的爸爸再次陪我入院。
向来沉默寡言的爸爸只是按着流程去做,我们没说一句话。
接着便是骨穿、化疗、没完没了的抽血。不信命的我破天荒的勤奋起来。在各种间隙拼命的查阅资料,企图拯救这副残破的身躯。
可特效药这一方向未有结果,医生便坦然袒露。医生说这是基因突变导致的血癌,不及时干预生命就没几天了。
疾病的折磨让我褪了发,药的激素使我的脸开始肿胀,吃不下饭、时常呕吐的我瘦了十几斤。
在无聊枯燥痛苦的治疗过程中,唯一的乐趣就是叠千纸鹤。
素白的房间里,五彩斑斓的千纸鹤好像赋予了生命的活力。
不同的病友也纷至沓来,我便细心的教他们怎么叠。
中途爸爸接我回了一次家,说让我回家放松放松。
不出两天,我又因为高烧回到了医院。
病情迅猛,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处在浑沌之中,在我醒来后医生告诉我输了400cc血病情明显好转。
我被束缚在小小的病房里,渴望外面的光。
妈妈和弟弟一次都没来看过我,但好在医生告诉我有志愿者做了骨穿配型成功。
可以先回家休养几天,等手术通知。
我的心情终于多云转晴。
我,也是会绽放的花朵。
出仓那天,病友们把千纸鹤纷纷填充到罐子里,让我载着他们的期望回家修养。
医生也说我是被幸运眷顾的孩子。
可谁也没想到,这一别,竟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