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第和鲜卑的首领是亲兄弟。
鲜卑的首领叫宇文异。
他们从小一块长大,一块念书,一块练武。
后来,宇文异成了鲜卑的首领,宇文第成了戍边的将军,自此天各一方。
如今隔壁大篱内忧外患,送来和亲的公主也被宇文异转手送给了宇文第。
宇文第几年来一直在边关,未想过娶妻生子:一是怕他们和自己一起,会受苦;二是怕有软处,毫无防备时就被人捅了一刀。
更何况,宇文异还未纳妃啊……
做弟弟的,也是做臣子的,怎好意思推辞,宇文第只好无奈答应了。
近日大篱动荡越发厉害,朝中也有谗言说宇文第与大篱有勾结,不然,鲜卑那样的兵力,怎么可能打不进大篱。
大篱再怎么乱,好歹,也是大国哇……
怎么可能说打就打,说退就退呢?
宇文异也是明事理的,流言蜚语叫他一一驳回去了。
“住口!孤的弟弟对鲜卑一片忠心,不光是孤,更是整个鲜卑!”
“孤与他骨肉兄弟,对他了如指掌,他不会反!”
“孤说他不会反他就不会反!”
但是,任宇文异怎么为他辩解,都是白费力气。
现在鲜卑朝中分为三党:一党是认为宇文第会反,一党认为宇文第不会反,还有一党墙头草。
很明显,无论是嘴上还是事实上,都是第一党站了上风。
宇文异心烦意乱,用食指按了按紧锁的眉间。
——真烦哪。
宇文异的脸放在整个鲜卑,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了,原本俊俏的脸上添了几分憔悴,显得有些无力。
那么多大臣嚷着让他收了宇文第的兵权,除了宇文第这厮,可那是他的亲弟弟啊。
自古君王最怕的就是兄弟相残,宇文异自然也不愿,也作罢,将宇文第召了回来。
宇文异彻走了帐篷里所有人,只剩他和宇文第。
“阿弟,”宇文异轻轻地喊了一声,“孤感觉好累,他们要孤杀了你。”
宇文第眸子里泛着光:“兄长,如果杀了臣弟能让您好些的话……就杀了臣弟吧。”
“孤不能!”宇文异看向他,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如果真的要死,那你要战死在沙场上,让人人敬仰。”
“好。”宇文第握住脸颊上的手,声音发颤,凝视着宇文异,“我答应你,兄长。”
当晚,他们聊了很多事,还喝了酒,直到蜡烛灭了,才把宇文第送走,宇文异目送,心中感慨,却说不出一句话。
令宇文异想不到的是——第二天,宇文第战败并全军覆没的消息就传来了。
宇文异整整缓了一个时辰,才吩咐人去安排葬礼,因为找不到尸首,所以随便找了个兵器,举行葬礼。
那一个月,鲜卑朝中的氛围都十分悲哀,臣子和宇文异说话都是轻声细语,宇文异也是有气无力地回答。
一个月后,朝中又恢复了秩序,只不过宇文异有时会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长叹一声,再喃喃道:“阿弟我好想你……”
就是这样,无论死了多少人,朝廷只会按照规矩来,不能改变,也不敢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