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怀着七上八下的心情,脚步迟缓地走到距离徐夫人数步之外的案旁,抬眼望向徐夫人,眼神中满是紧张与不安,就这样静静地望了她片刻,却一时也不敢率先发出声音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又煎熬地等了片刻,她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惶恐,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不知婆母将我唤来,所为何事?”
徐夫人原本闭着的眼睛这时才慢慢地睁开,那独目如鹰般紧紧盯着朱氏,眼神中透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冰冷,始终一语不发。这沉默的注视,让朱氏愈发心惊肉跳,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她的心头爬行。
“你既不知,我这个老婆子就告诉你罢。钟媪,把东西都拿进来,给她看看。”徐夫人终于打破了沉默,声音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只见钟媪将一个托盘呈上,盘中赫然放着一条死鱼和那木偶。朱氏一眼瞥见,顿时脸色煞白如纸,心中最后的防线彻底崩塌,整个人彻底心慌意乱起来,开始疯狂地为自己狡辩:“婆母,这……这定是有人蓄意陷害我,我绝无此事啊!”
在接下来与徐夫人的交谈中,朱氏渐渐明白自己是被姜媪算计了。可事到如今,那又能如何呢?人偶一事的确是她自己亲手所为,证据确凿。至于其他的事情,姜媪咬死说是朱氏指使她做的,而后又突然撞墙自杀,死无对证,这局面当真一时之间难以解决,朱氏只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泥潭之中。
徐夫人面色阴沉,挥了挥手,示意下人将朱氏带下去,先派人严密看守着。她微微皱起眉头,眼中满是狐疑之色,低声自语道:“会有如此巧合?这其中怕不是另有隐情。”
钟媪赶忙躬身回应:“婢也觉得此事太过蹊跷,巧合得有些离谱。婢已吩咐渔阳令着手彻查此案,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传来。”徐夫人微微点头,手缓缓地继续轻轻抚摸着卧在榻上的猫儿。那猫儿原本正慵懒地打着盹儿,此刻似是被惊扰,悠悠转醒,先是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而后轻盈地纵身一跃,跳下了床榻,迈着优雅的步伐,慢悠悠地出了房门。
徐夫人静静地目送着猫儿离去的背影,那原本冷峻的目光里,渐渐地流露出一丝难得的柔色。她静静地凝视了一会儿,似乎思绪也随着猫儿飘远。
“我孙媳妇呢?”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回过神来,急切地问道。钟媪赶忙恭敬地回答:“傍晚时分,老夫人您吃了药后便睡下了,女君一直贴心地在旁陪着。婢好说歹说,才劝她先回去,她方才离开不久,还特意说明早一早就过来。”
徐夫人微微颔首,感慨道:“早上若非她来得及时,又机警防备,恐怕我此刻已经命丧我那凶愚儿媳之手了!”说罢,她微微出神,陷入了沉思。
“老夫人想开些才好,切莫动怒伤了自己的身子。”钟媪赶忙轻声劝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