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腰

可徐老夫人怎会相信这敷衍的回答，她看出乔芙没有说真话，略一思索，便示意钟媪等下人出去。“如今这屋里就我们祖孙二人，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徐老夫人慈爱地看着乔芙说道。

乔芙低头不语好半晌，内心似在做着激烈的挣扎，终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才慢慢抬起头来，只是眼圈已然红红的，好似刚刚哭过一般。“祖母我……后来我命人去查，发现确有此事，孙媳不愿意那般去猜想，可种种痕迹让孙媳不得不联想到，所以才……孙媳害怕说出来，会让您厌恶我，觉得是孙媳不孝，厌恶了我……自我嫁来，祖母待我极好，我不想祖母出事……呜……呜……”乔芙说着，便呜咽起来，那哭声中满是委屈与担忧。

徐老夫人虽被乔芙话里透露的信息量惊到，但看着向来端庄持重的孙媳哭得如此伤心，一时又好气又好笑。她心疼地将乔芙拥进怀里，轻声安慰道：“好孩子，别哭了，你说的事我知道了，知道你是在意我这老婆子……”在徐老夫人温柔的安慰下，乔芙才渐渐止住哭泣，她略带羞涩地说道：“是我失态了，让祖母见笑了。”随后，两人便凑在一起，小声合计起来，决定见招拆招，应对即将到来的风波。

乔芙走后，钟媪轻轻推开门，走进屋内。徐老夫人便将乔芙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这让钟媪一时愤怒不已，忍不住说道：“夫人当真要做出那等糊涂事？老夫人这些年待她极好，虽不亲热，但哪家婆母能像您这般随和。”于是，一场好戏即将开场。应了这话，钟媪转身取了徐夫人的拐杖，递到徐老夫人手中，徐老夫人却没多伤心，毕竟她这个儿媳，智商本就不高，还屡出昏招。

这一日，阳光正好，钟媪连那抱猫侍女一道，缓缓往庭院去。才走出门，远远便见消失了多日的朱氏来了。只见她亲手端了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只连盖碗，不知道里头盛了什么，身后还亦步亦趋地跟着姜媪。徐夫人神色便淡了下来，停下脚步，静静地停在台阶上，目光平静地望着朱氏飞快地朝着自己这边过来。朱氏来到近前，将托盘给了姜媪，然后上前恭敬地拜见。

天色渐暗，屋内烛火摇曳。徐夫人神色略显疲惫，轻轻转身，莲步轻移缓缓入内，在那张雕花梨木椅上稳稳坐了下去，身姿依旧透着几分端庄与威严。朱氏见状，急忙轻提裙摆，小心翼翼地跟了进来。她甫一踏入，便恭恭敬敬地双膝跪地，上身挺直，双手交叠置于身前，缓缓俯身，额头触地，行了一个标准的跪叩大礼，声音轻柔却满含敬意地说道：“婆母万安。”

徐夫人微微抬眼，目光平静如水，淡淡道：“我很好。听说你也病了。病了便该好生养着。且回吧。”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