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大莫过于心死。
杨采薇死后的潘越如同行尸走肉,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直到郡主到来。
“公子,确定要是禾阳当县令吗?”
“自然。”
潘越确定,今后要将自己的人生与禾阳紧密捆绑,誓死查出杀妻仇人才不算枉来人世一遭。
故地重游,这一次他定要让幕后真凶无法逍遥法外!上穷碧落下黄泉,不死不休。
罗喉计都?
心里浮现出一个埋藏数月的名字,潘越逼迫自己不去想。
“罗喉计都,杀人凶手?不,不会!”
潘越抚心自问,面上惶惶不安。他的心告诉他,罗喉计都不会伤害无辜。倘若不是他,当初他说的送礼又是什么意思?
“公子公子?”阿泽惊慌失措,公子最近的神色越发怪异。
“阿泽,备马。”
“公子,你这是……”
“那些人不是说找了采薇?我倒要看看是谁找到的。”潘越面色冷峻强压下心中的疼痛挣扎着起身:罗喉计都,希望是我错怪你了。
夜色朦胧,桃花灼灼。
潘越死死盯着冰室里的上官芷,眼神中仿若淬了毒。千算万算,竟然遗漏了这个疯女人。理智告诉他要克制,手不自觉地颤抖。
“滚。”
一声厉喝耗尽浑身气力,回归寂静的冰室里潘越扶棺神伤。
“采薇,到底是谁伤了你?”
潘越眼里满是怜惜,他不明白为何自己不论前世还是今生都过得如此坎坷,求不得爱别离。
“采薇!”
声音充满恐惧,颤抖着寻求安抚。
潘越惊奇地发现,杨采薇的眼睛闭上了。激动之余目光扫到某个角落,潘越神色凝重:妻子的颅顶上何时多了个红点?
潘越仔细查看,红点不似新伤:难不成上官芷查到了什么?
“上官芷,此处只有我们两个。你在桃花坞查到了什么?”
马车摇摇晃晃,潘越和上官芷对立而坐。这一次机会千载难逢,潘越坦然而出不再躲避。
“潘大人在说什么?小女子听不懂。”
“上官芷,藏匿证据妨碍公务可不是小事。你想让上官兰把你接回去?”
一阵拉锯,上官芷不情不愿地交出证据。细如发丝的银针很快为两人破案指明了方向,潘越心如明镜如有神助轻松勘破的杀妻案顺道带出了一道水波纹令牌。
“青姑娘请我来此,该不会只是让我看歌舞的吧?”
“县令大人气宇非凡、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小女子开门见山,在下想与潘大人联盟……”
轻纱帷幔,丝弦袅袅。潘越透过纱幔忆起了自己的前世。前世,罗喉计都也曾隔着纱幔让自己抚琴助兴。
“潘大人?潘大人?”青帝蹙眉,潘越似乎没有在听自己说话。
青帝顺着潘越视线向前看去,眼尾浮现出鄙夷:潘越生得仪表堂堂,没想到也是个好色之徒。
“青姑娘所言甚至。”混账,怎会想起那个混球!
“嗯?呵呵~”
两人前言不搭后语地畅谈,好在最终达成一致。临了潘越即兴表演带走了某个胆大包天之人。
“上官芷!”潘越气不打一处来,若是自己没及时反应这笨蛋当真要羊入虎穴。
“潘大人放心,自己今后一定会小心小心再小心!”
潘越气结,自己是如何在他身上看出杨采薇的身影的,真是老眼昏花。
“他们势力强大,你阻止不了的。……若不是你去找杨采薇,那群人又怎会杀了她。说到底,是你害了她!”
一想到发妻,潘越的耳边再度响起潘父的话。潘越沉默,指尖的水波纹令牌滚滚发烫鞭策着让他找到真凶。
“公子,你都拿着这个牌子看了半天了。”阿泽一脸担忧,他家公子最近跟着了魔似的。
“不是他。”
“公子,你说什么?”
“是我错怪他了。”潘越神色黯然,眼底布满悲伤。
阿泽心惊胆战:他家公子真着魔了。
夜风凉凉,潘越沉浸在自责中无法自拔。
“阿泽,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公子,你……”
“出去吧。”
潘越有气无力已不想再多说一句,此刻的他只想自行安静一会:罗喉计都,是我错怪你了。
大婚当日,自己性情激动,为情自戕。罗喉计都伸手阻拦,朱红色的血液滴落在他的衣襟。回忆含着冰刀子,罗喉计都伤心欲绝、绝望悲戚的眼神在潘越眼前挥之不去,回想两人千年间的相处似乎从未真心信任过。
潘越审视着与罗喉计都的关系,心中酸楚难以言喻。原来千年陪伴竟是一场空。
只希望今后两人莫再相见,天各一方。
“柏麟~”
“罗喉计都?”
潘越惊诧抬头,角落里失魂落魄、蓬头垢面的不是罗喉计都又是谁?一时间面上发热,窘迫不已。
“你怎么……”
“你想我,我便来了。”
“胡说八道。你你你……”罗喉计都开门见山说得潘越无地自容,一向伶牙俐齿的潘越也语塞起来。
“柏麟……”
“我不是柏麟,我叫潘越。”
空气中是沉默,一时两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潘、越?”罗喉计都试探性地出声,黑暗里小心翼翼观察潘越的变化。没有拒绝没有暴躁,罗喉计都面上才多了些暖意。
“潘越,杨采薇不是我……”
“抱歉……”又是一阵沉默:“我已抓到凶手。我,不该那样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