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兰心里只替祖母不值,“可祖母本就是勇毅侯独女,这可不是在唬人,表叔纵然功成名达,也管不到长辈头上吧?就如上回夜深露重我陪祖母过去看您……”
“二郎,这是你哪房亲戚?”这时候贺犹欢已过来了,她虽叫人拦过一回,可到底没亲自见过明兰,所以看见时候到底是不认得。
“富在深山有远亲而已,谁又知道呢,”徐昶很自然的说着,“算得如何?”
贺犹欢很自然的挽着他,“江湖术士不就那几句话,什么往后余生戴珠冠披凤袄贵不可言罢了。”
这原是句笑话,明兰心里却想着:果然是茶是老的浓。于是她憋着笑,故作好奇的过去问,“贺娘子头上戴的是簪子是青黄口吧,我瞧着该算其中上品了。我记着青黄口在玉中只算中上,只是因荣妃娘娘喜欢,生把价格炒了上去,我也只在平宁郡主娘娘头上见过,却没这个颜色好。”
“什么青黄口?”贺犹欢还没反应过来。倒是徐昶从她头发上拂下一片青黄的柳树叶来,“你说得是这个吧?去金明池边上瞧瞧,那儿多着呢。不过你得挑个不休沐的日子——文官们最喜欢围在那些柳树边上品酒赋诗,论抢位置,你可抢不过他们。”
明兰脸色瞬间难看了下来。自穿越以来,她凭着这张妖妃脸收获了无数女人的羡艳男人的恭维,只有今天跟一个就是按现代年纪算都成了豆腐渣的女人压过了容色,同样是一身浅碧,人家是玉笑珠香风流尔雅的豆绿牡丹,自己连绿叶都够不上。
盛明兰内心默默吐槽着:浅碧清爽你今年几岁了啊,就不能学学我那个鲁直愚钝的嫡母,早早穿些千岁茶啊元青啊这种稳重点的颜色吗!
不过这天之后她也确实改变了自己的着装风格,明兰吸取教训得出结论:清雅的颜色只适合那种自己长的不行还妄图出风头的斯文假仙,自己这样的明艳大美人当然要充分发挥外貌优势了!
所以秋闱那天,她就是穿了一身绛色衣裙去送得长柏长枫进考场,“漂亮话都让二位姐姐说了,那我就劝二位哥哥别紧张多喝水,好好答题。”
长柏长枫兄弟俩都瞬间笑容凝固。
因着顾廷煜也要下场考试,所以顾家人也过来相送,加上那边热闹,盛明兰也忍不住瞧了一眼,正好看见一身茜色衣裙的顾廷灿,这个传闻中很像大秦氏的女子。
她的确生得很美,只是透着一股子轻慢疏离,如烟笼雾朦之中一朵白昙花,幽艳清绝,如明珠生曼,似冷玉流光,竟是比得过沉鱼西子了。
盛明兰的好心情一下子消了一半,看见顾廷灿发髻略松了些,不由得在心里啐了一口,“勾栏做派”。
不过今天似乎是老天爷有意不叫她开心,这一回头,竟还看见了个熟人:齐衡。
但齐衡没看到她,想来也是,这个时候举子们都只来得及和家人说几句话就进考场了,确实没功夫注意到别人。
这也是盛明兰第一次见到赵蕊菡,那个被关了十几年据说什么都不懂的博平郡主。
这时候赵蕊菡的气色已好了许多,但心性却没太大成长,明媚的容色与眼底的澄澈融合在一起,让人莫名感觉周围一下子就暗了下来,而她那可使突厥蔷薇都黯然失色的容貌,即是唯一的光源。
盛明兰还看见,齐衡进贡院之前,还特意回头看了赵蕊菡一眼。
眼神里,是她不曾见过的慕爱与欢喜。
回了暮苍斋之后,明兰吩咐小桃,“把那对大阿福装起来吧。”
“是,”小桃应着,“看着也是伤心,不如收了。”
明兰抬起头,“谁说我要把它收起来的?走,咱们去齐国公府,给博平郡主送过去,现在这也是她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