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问你什么?”
“冥顽不灵,死不悔改!”
如果说先前的提点蓝晖浑身散发着冷气,那么最后两句明显带上了愠怒,一句变给叶归定下了一条罪名,也明显地表达了他现在的态度:
你既认我为师,最好老实交代。你若还试图敷衍我,今天绝对不会好过。
“师父,师兄他……”在原本一坐一跪无声争执之中,跪在叶归旁边不长眼的李子墨讪讪地开口了,只是却没料到蓝晖也没给他好脸色,甚至更加愠怒:
“李子墨,你欠的账,不会少!”
“你师兄的事,你别插手!”
从始至终,叶归都还没发过一言,只是蓝晖铁了心的要叶归亲自承认,毕竟,有的事,亲自听叶归说出来和从别处那查出来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高举的手有些不稳,但没有任何预兆的,原本空空如也的茶杯中被重新添满了水,热水氤氲出的阵阵水汽将叶归托在杯口的两个指尖烘得通红的,一阵痒意使叶归更加难熬。
他知道,师父在等自己开口;绝不是往常一两句话就能忽悠过去的。而若自己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甚至若自己给的解释和师父现如今所查到的有所出入,这件事绝不会结束。
他深知,若自己执意不开口,今天手上这茶杯就不会轻易被拿下,那象征师徒门规的家法也绝不会轻易落在自己身上。
不是蓝晖舍不得打,是蓝晖不愿意承认一个冥顽不灵的人会有受家法的资格。
就在这所想的顷刻间,叶归的指尖已经不经意地稍稍动了两下,真的是太痒了。然而,当他恍然反应过来,匆忙抬头,对上的却是蓝晖更加冷了几分的神色。
糟糕!
“弟子知错!”就在叶归出声认错的同时,一盏热气仍未消散的茶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泼上了叶归的脸,不能躲也是不想躲,但也是被烫地一阵吃痛。
半个时辰内连续被泼了两盏茶的叶归终究是在这场无声的争执之中败下阵来,叶归无声地跪直,正了正身形,曲躬张了张嘴:
“师父,弟子知错!噬心丸是我自己服下的,一切都是我应该受的。”
“弟子一错,欺瞒恩师;二错,受罚走神;三错,苛责师弟;四错,损伤身体;弟子知错,数错并罚,请师父重责。”叶归首先开口打破僵局,一口气认下了错处,条条陈列下来,竟一时陈述了如此之多的错处,将主动权交给了蓝晖。
但是大徒弟的松口似乎并没有换来蓝晖的满意,仿佛这只是刚开始,而在叶归话落之后,屋内又重归寂静,良久,蓝晖才淡淡开口:
“好一个妄自菲薄,知错但不改!我竟不知我蓝晖教出的徒弟个个都是这样!你若觉得老夫年事已高不配教你,大可直言,老夫也不会硬要留下给您当累赘,更不需要叶大宗主日理万机之中还要费心费力日日前来周旋。”
如雷霆霹雳,叶归身子一颤,随即不顾规矩膝行向前,忙乱扯住蓝晖衣袍一角,俯身拜下,眼眶却不可控地红了,此一言于叶归来说实在是重如千斤,竟连说话也带上了几分颤抖。
“师父,师父,您知道的,徒弟从未如此想您,我深知自己罪孽深重,但我就算被您打死也不会有此想法,求师父重责,莫要如此诛徒儿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