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放完假,预示着期末就快到了,三班年段几乎垫底,但是相比八班,还是好了不只一点儿,政治老师对三班这群期待无比的大,每节课都回忆自己,,小时候上学,叙说自己的往事。
许德天天叨叨,说争取过本科线,学有余力的同学争取考一本二本。
三班一群听着就烦,就自己干自己的,高二这头,管的也挺严,上课睡觉被抓的几率可比高一高太多了,搞得后排每次睡觉都提心吊胆,不叫三四个人放哨都不敢闭眼睛。
“琴琴——!”这会第四节课,故俞怀小声叫着李雅琴。
李雅琴回头,问了句怎么了,故俞怀问今天中午吃什么,故俞怀又去问林婉琪,她也说不知道,最终决定,吃米饭。
程司以递了瓶绿茶给她
:“请你的,拿去吧。”
故俞怀没接,程司以又问:“要不要?”
“程司以!出来!”许德的声音在背后的窗外传入教室。
程司以“咻”的一下站起来:“我丢,完蛋。”他低声说。
故俞怀差点儿憋不住笑,程司以转身出去挨骂了,训完后已经下课了,损失了一瓶绿茶。
期末连读倒是挺正常,已经连读两周都故俞怀觉得自己就差一步就能登上美好的天上了,她对学习不讨厌,不怠倦,但提不上多热爱,喜欢。连读时间久了,就没办法集中注意力,精神状态上是很疲劳的。
数学课,几乎半个班在补觉,数学老师讲课也是主要给讲台前面那些听,后面几乎懒得管,说再多也没什么用。
故俞怀偷偷眯了十分钟,还在庆幸这节课运气不错没有被那些逛楼的老师抓包,下一秒老师就点了她名,她腹诽就不该起来,然后站了十分钟。
距离期末考还剩三周的时间,连读结束宣布放假的时候,故俞怀像是看见了光洒打底的活菩萨,她就如同虔诚的信徒,双手接住着可贵的赐福,这两天她会使劲睡觉。
但是这个称之为白日梦。
周六九点半故俞怀就被母亲许离淞叫起来了,许离淞要上班,所以他们家吃饭要比普遍吃饭时间要早很多,差不多十点半,故俞怀起来刷完牙洗完脸,其实不饿,但是许离淞不让她不吃饭。
故俞怀不完全是单亲家庭,他有个后爸,叫胡鸣,很忙,是公司里官位挺大的那种,很多时候都在应酬,不经常回家。
故俞怀又在发呆了。
故俞怀六岁的时候,许离淞就和故涛闹了离婚,当时她在老家读书,在乡下,外婆带着她和她表姐,外公和表姐他们一家在长沙打工。
事情闹到家里,外公千里迢迢赶回老家,外公和外婆都愁得很,离婚的原因是故涛家暴,第一次时,故涛给许离淞道歉,说不会了,但是俗话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家暴这种东西,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最后一次,也是两个人感情破裂的最后一根支柱,那一次,故涛将许离淞打的第二天直不起身子,第二天因为全身疼,动作慢,故涛还想打她,胡鸣看见,上前就拦下来,打了故涛,之后就是闹离婚了,其实,这段感情,在第一次家暴的时候,就已经支离破碎。
外婆谈论这事的时候,把故俞怀关在房间里,没锁门,但是故俞怀个子小,够不着门把手,故俞怀知道家里出了事,安安静静的,但是小孩子的好奇心是去不掉的,她趴在门上,尽量不出声。
“故涛你是不是男人!有这样对自己的老婆的吗?!简直是畜生啊!我的小离啊……”门外是外婆撕心裂肺的哭声和嘶吼。她想象不到那时的场面。
故俞怀知道爸爸妈妈回来了,但是她没看见妈妈,只看见了爸爸,但一向和蔼的爸爸,那时却恶狠狠的掐了她一把,骂她小贱货,跟她妈一样,故俞怀听不懂,只觉着腰上可疼。
“故俞怀判给我,要离婚赶紧。”故涛面色凶狠,不耐烦的说。
外婆上前就是一巴掌,指着她的鼻子说道:“小俞判给你?自己老婆都下得去手,更何况自己的亲生骨肉!你想要小俞判给你,你先打死我—!”
故俞怀被吓到了,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外面听见了声,一齐进了房间,故涛在最前面,想把她抱起来,故俞怀挣开他的手,边哭边小步跑向外婆。
“我的好外孙。”外婆抱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故俞怀被抱起来时,对上故涛的视线,满是惊恐。
她不敢相信,这是她的爸爸。
你对母亲用出的拳脚,也会刻入我的精神。
到后来,故俞怀判给了许离淞,但是手续没那么快下来,当时社会不发达,什么事情都很拖拉,证明办好那时,故俞怀已经十岁,读了四年的小学,许离淞之后带她来了福建,来到大城市,她看过很多乡下女孩被看不起的例子,陌生又恐惧,她很少说话了,养成了孤僻的性格,六年级,班级里的女生孤立她,老师跟她说,是因为她不爱说话,要改掉这个不说话的习惯,不然不合群,显得不正常。
之后,故俞怀勉强自己活泼开朗,在人人面前都是开心果的存在,但是多难受,只有她自己知道。
在那时,她最担心自己被欺负,最后真的被欺负了,受了校园欺凌,但是悄咪咪的,谁也不知道,她也不想让人知道,她被打了许多巴掌,从此她的耳朵也不在明朗。
许离淞刚把她接过来的时候,对她的关系并不明显,可以说是没有,或许心里是带点恨意的,但是这孩子在故涛手上,会更不好过。
许离淞偶尔一次看见她换衣服,当时有条胳膊没放进去,看见许离淞,紧张的不得了,手忙脚乱的将衣服套好,许离淞自然是看见了伤的,问她是不是受了欺负,故俞怀摇摇头,说自己摔的。
疤只多不少。
故俞怀还有了自残的心理,许离淞知道后,又难过又不知道怎么说,拉着她去看心理医生,面对心理医生的问答,故俞怀只是说,压力太大了。
诊断结果出来,许离淞突然觉得亏欠这孩子太多了,红了眼眶,故俞怀拉了拉她的手,说:“妈妈,我没事。”
那些年,她也会因为自己的病感到恶心,感到讨厌,感到自卑,在别人口中,她的病像是笑话,可以随意的拿来开玩笑,几乎是嗤之以鼻
药物让故俞怀产生依赖,她不想当行尸走肉,索性不吃,睡不着也没关系,总有一天会睡着的,她的房间很乱,许离淞有事也会忍不住责骂,也会无意间说很难听的话,说她矫情。
初中那些年,故俞怀被开黄腔,受不住,她自杀,没成功,她提休学,许离淞边安慰边拒绝。
故俞怀,你挺坚强的。
……
期末考迎接而至,故俞怀想快点考完放假,宅在家里玩手机,追动漫。
她语文好,因为爱看书,大概一个半小时,就写完了,反正无聊,她趴下睡觉,考完这一场就吃饭,等到收卷,老师叫她起来,她才收拾东西出了考场。
后面两天,比较玄的听天由命,要挂的她也没办法,放松心态,比她疯的多的是。
许德说完放假该注意什么的时候,有巴拉巴拉了一大堆,班里的人都催出脏话,他才放人,又说了句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但是人都已经没工夫听他说话,往教室门外跑去。
故俞怀收拾东西花了挺长时间,下楼的时候更困难,提着笨重的箱子到了一楼,程司以上去把东西接过来,“怎么不叫我帮你拿啊?”他说。
“那宿管让你上去吗?你不听听你说的什么话?”故俞怀说。
“好像也对”程司以想了想说道。
程司以的东西很少,他算是“自由生”,中途遇见了叶依,无意中故俞怀站在了最外面。她凑到程司以跟前说帮他拿行李。
“阿,行,小俞的你暂时拿一下吧,我的我自己拿。”然后绕道了故俞怀旁边。
叶依看着行李箱,沉默了一阵:“你是叫故俞怀对么?我听说过你。”
哇,我这么小的人物都能被听说,过奖。故俞怀腹诽道。
“阿?是。”
“你追过我前男友,黎景明对吧?”叶依提提嘴角,轻快的说。
这回故俞怀没说话了。
“他那人就是那样,特别野,长得是挺乖的,很贪玩,我俩一块的时候...”叶依话没说完,程司以就打断她了“那时以前了,故俞怀眼光是不行,也不知道除了她谁还会看上黎景明那个脑残。简直就是侮辱自己”
叶依有点语无伦次了,她笑了笑,看见他爸在前面,跟找到救命稻草一样,说了句我先走了,随后慌忙逃走。
“胆子这么小啊?故俞怀,平时你也不是这么跟我说话的啊,看谁不爽直接骂就行了。知道不?”
故俞怀许久没说话,程司以嘿一声:“你爹跟你说呢。”
“去你的。”故俞怀声音有点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