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如是说道:你要通过那扇窄门。压缩虚浮而膨胀的灵魂通过那道门,去触碰荣耀和永生,而后成为众人的主,推销信仰和梦想,将美好愿景完整客观地向众人陈述,由众人自发说服自己,让于理想而言太过漫漫而辛涩的生命开花结果。这扇门是书页间开天辟地的裂缝,拾起一张白纸,一双澄澈而安宁的祝福的眼睛,注视着一个边界清晰的、消去所有不确定因素的世界。在论述它之前先不可避免地谈及罪,罪是下降,罪是平庸地堆叠和没落,罪无时无刻不在繁衍,而低劣的繁衍恰好是罪,它是一首不知何故变得越发冗长的诗,重复地写着“救命”“请”“不要”诸如此类繁复的字眼,如同呼吸般始终绵延不绝,而死是穿透它的凛冬,像风吹灭蜡烛烛芯上的火,吹灭灵魂飘摇而浅淡的蓝,罪人不必面对十字架祈祷诉说自己是如何眷恋着生,只是安静地合上双眼,一生压进石碑篆刻的几道横杠里,像一句沉默而虔诚地致歉。就目前而言我的身份更趋近于观测者,平静而祥和地注视着几公里又几公里自己的末路,裹在这理想世界外壳的苦难像结界,外面的人很难进入,里面的人受困其中,这并非悲惨化的小说,事实是我刚好是不幸地卡在当间那位,梳理缠绕打结的痛楚撕开血淋淋的缺口,和那温暖的无私相隔一步之遥,碰不到,也走不远。于是从出生起我便打定了主意要向这不清不楚的困境抗争,不这样做就别无他法,摔碎蝴蝶骨用那锋利的棱角在边界处凿一个洞,然后开始给每个破损的指尖疗伤,像我最轻蔑的唱诗班的修女,她们从未明了神的旨意,只是徒然地空洞着眼睛对月亮祈祷,我听命于主,听命于月亮,月亮也给予我虚幻的回音,听见众人温顺虚伪的祷告后勃然,这样空泛?这样罪孽缠身?快挤压变形的意志太过一触即碎无法传达,下降,经由我的掌心具象成一摊模糊的碎肉和血,流动的罪的污痕,肮脏到除却怜悯没有多余的哀悼可以给予它救赎。生和死一线之隔,罪与罚相差毫厘,无数条戒律的边界攥紧我的心脏,让它坚硬如西伯利亚的坚冰,让我不因满溢的同情使得审判有失公平,这些边界也在我的心脏上刻画什么倒笔,那是一摞破碎的圣经,时刻提醒着:我亦是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