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了各位。因为有住客完成了第一阶段任务，三楼的空间已经打开。”刘三喜向在座的住客深深鞠一躬，那唱完诗的一对大红嫁衣纸人吱吱嘎嘎地动起来，他们一步一步走上三楼。可以确定是一走一顿，但是全程没有露出脚。
一声诡异的开门声。
“晚宴结束。”刘三喜说，向在座的人告别。
人们都向三楼走去。
岩言追着红衣服的人看。
只有丁小兔一个，不见苏阿紫。
杨宇冲岩言勾勾手，叫岩言跟他走。
“去哪？”岩言站起来。
“图书室。”杨宇说，“我想给你看个东西。”
“正好，我也想找你聊聊。”
两人脱离上行的人流走向图书室。
“没有人跟着我们吧？”杨宇确认了一下身后没人，立刻脚下生风，飞速地向前走。
岩言发现匀速走跟他有些费劲，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他走到图书室中央停住脚。
这里没有摆放书柜。
只是有环绕的长椅。长椅中间，放了四面围起来的镜子。
“……”
好像西楼的房间里没有配备镜子。
“你过来，看我。”杨宇指着自己，岩言盯着他看，“你看到了什么？”
“……”岩言战术性停顿，“哦，一个脑积水。”
杨宇欲言又止，随后说道：“……你长的白眼啊，能看到我脑子里有水？”
岩言扳起手指头：“写轮眼，单勾玉，双勾玉，三勾玉，万花筒，天照……嘶还有什么来着。”
“须佐能乎？”
“需我可以。”岩言打一个响指，自信地点点头，“我应该看到什么？”
杨宇骂道：“人！一个完整的人！你个大傻叉！”
“原来如此。”
杨宇走到四面镜子中间，招呼岩言看镜子里的映像。
“你看看。”
镜像里没有杨宇，也没有人。
是半个穿了黄色卫衣的，从头顶纵轴劈开的纸人。
岩言探的头悬浮在空中，一个半张着嘴的无左脑纸人，岩言打一个冷战，又觉得很是好笑。
“……”
岩言把杨宇推出去，自己在原地转了一圈。一个青色长衫的纸人。和杨宇不一样，杨宇在左半边，他是右半边。发现四个镜子都是如此。
可惜这个镜子只能照一个人。
“哎杨宇，你要是能进来，咱俩凑一起就能拼成一个完整的纸人了。”
“你可真聪明，等你死了，我就把这完整的纸人烧过去，叫他伺候你。”
杨宇把岩言从图书馆拉出来，两人走过七个房间，到了楼梯中间。
“要不要上去看看？”岩言小声道，“明天我们可能就从楼上的门出去了。”
杨宇叹一口气：“踩踩点。”
姚玖仁、孟哲和闻人菊率先走了下来。
岩言低头和他们擦肩而过。
“陶楚渠老师回去睡了？”
“是，他不在乎三楼是什么样子。”闻人菊说，“自打我在西楼开始，这三楼设置的出口位置就一直变化。”
杨宇的前进方向转弯靠向岩言。
“他是说陶楚渠？”
岩言肯定：“我想是。”
“是那个《WX》系列的画师吗？他在哪？”
岩言恍然大悟，随即回答他的问题。
“二号房间。我见过他一次，人就跟傻了一样。”
《WX》也是漫改，岩言没看过小说，简单临摹过几张陶楚渠的画。
“可恶，我还想找他签名呢。他画的莉莉图太帅了。”
通向三楼的楼梯有两层。
走到转向平台，岩言奇怪地发现栏杆两侧好像放了两个小动物铜首。
不是纸人了，是雕像。
“是狐狸吧？”岩言指着其中一个问杨宇。
杨宇摇摇头。“我这边是兔子。”
也有点像猫。
“有求必应。”杨宇说。
“什么？”
“兔头的柱子上刻了有求必应。你那边有么？”
岩言看向狐狸下面的柱子。
“寻我于此。”
寻我于此，有求必应。
“上楼。”岩言向三楼的方向仰头。
三楼也是普通的客房。
一共有十二个，比二楼少两个。
十二楼写的
岩言拉着杨宇走到最西侧。
是一个小西门。
“……”
岩言的心要跳到嗓子眼了，他不由得伸手去拉门把手。
我能出去了。
我要回家。
回家——
“哎，岩言。”杨宇抓住他的手腕，岩言的刚吸进的氧气卡在鼻腔，“不如我们明天再来试试吧。”
岩言的食指抽动。“明天？”
“嗯，明天，看完刘三喜的字条。”杨宇说，小声说，“你不想知道今天的两个人到底算谁头上了吗？”
岩言吞咽一口唾沫，镇定地看着杨宇，他的心脏被狠狠地揪起。
“算谁头上，杨宇。”
这个问题不是很好笑吗。
“杀了黄莺的人，不是你吗。”
杨宇一愣，回头看他。
两人四目而对，气氛逐渐微妙了起来。
“你这么觉得？”杨宇说。
“对。”岩言说，“因为别人没有理由杀她。”
“哦。”杨宇转身继续往前走，两手插进卫衣下面的裤兜里，两根长绳上下弹跳，“好吧。”
杨宇无所谓的态度给岩言整不会了。“哎？”
“你这么认为，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可以为自己争辩一下的。”岩言说。
“没什么好争辩的。”杨宇走到一个客房门口，拉开门，狂风大作，把他的头发吹的向后扬，“黄莺确实是我杀的。”
咔哒，门又关了。
“……”
“因为你下不去手，所以我要替你完成这件事。”杨宇说，“黄莺的笛子上，挂了她房间的钥匙。她又喜欢把笛子挂在手腕上。”
“我不需要你替我做事。杀了黄莺未必是件好事，这些住客在西楼参与了这么多场游戏，你能说杀了黄莺，就不会有人猜出是我杀了吴芯漾——”
“你连杀了小瞌睡的心都有了，你让黄莺怎么不杀你呢？”杨宇悲哀地说道。
“我……”
“我就冒昧地问你一句，岩言，我就问一句。”杨宇转过头来，眼睛里满是绝望，“如果我们没能从第一扇门出去……后天的住客会议上，那些复活的人叫我去死。你会为我说话吗？”
哦，就是后天了。
住客会议。
“你不会死的，她的笛子落在圆桌上了，和你有什么关系。”岩言说，“在西楼，若是检查案件线索有用的话，你在晚餐的时候就就地伏法了，怎么还能让你随意走动呢！”
“那是因为比起抓到凶手，他们警察更担心能不能出西楼的门！若是他们自己都没有出西门的条件，怎么能安抚民众？”杨宇猛地吸上一口气，“我出不去了，岩言。我觉得我出不去。”
“……”岩言突然变了腔调，“相信我，杨宇，你把那四喜丸子放垃圾桶了吧？”
“放了。”
“我们肯定能出去。”
岩言一宿没睡。
他听着苏阿紫进门嚎一嗓圣诞节快乐，越过纸人，径直走上楼，一骨碌爬起来，开门将四喜丸子拿进屋里。
他颤抖着把丸子打开。
-恭喜你完成任务，请尽快到三楼西侧逃生门前，每一扇门只有一次为一个人打开的机会。我在三楼西侧的逃生门前等你——刘三喜
他连房门都来不及关，飞扑到10号房间门前，抢先掰开杨宇没打开的丸子。
确定字条上是一样的话，他开心地甩掉了脚上的鞋子，用力砸杨宇的房门。
杨宇叼了一根牙刷，下巴上满是泡沫，揉着惺忪的睡眼。
岩言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他的手腕就往楼梯想跑。
杨宇另一只手反抓他的手腕，两脚后撤，把岩言反拖三步，挪回自己的房间。
岩言被他的力气惊到了，气喘吁吁地看着他。
杨宇抹一把唾沫，滑到身体下面拍拍自己光滑的大腿。
他下面只穿了一条印花短裤。
那短裤很是有趣，从腰到臀满是狗头。
岩言扑哧喷出一口口水，这才强行压抑住笑意，帮他关上房间的门，把两张字条揉碎了放进嘴里。
一滴泪从他脸上掉下来，他硬生生伸出舌头把它接住，顺着嗓子眼，把字条硬吞下去。
十分钟后，杨宇穿戴整齐，两人走到三楼去。
刘三喜在那出口前等着。
“欢迎岩言，杨宇。有我在，这里不用遵守西楼的规则。你们可以讲话了。”
那门上挂了一串小灯。
岩言把杨宇推上去，叫他先开门。
杨宇的手搭在门把手上。
“哎，杨宇。”杨宇回头看他，岩言笑着说，“回去请我吃医学院商业街的火锅啊。”
“好。”
“我要吃个遍，还要一套ps5，要全套的海贼王。”
杨宇感受到了不对劲，立刻把手拿下来。
“你怎么啦？怎么啦？“
第三个小灯闪烁黄色。
“你开门吧。”岩言说。
睡醒的杨宇第六感雷达高度开启：“我开了这个门，你是不是就出不去了？”
“开门，听我的。”
“我不！”杨宇说。
六点的钟声响起。
当。
岩言急中生智，张嘴骂道：“你妈，等这钟声响完，就谁也出不去了！快走啊！”
当。
杨宇一惊，旋转了门把手。
当。
“我转不开！”
什么？
当。
完了，完了。
岩言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
第五个小灯闪烁青色。
门开了。
没有扑面而来的风，没有透过窗户看到的居民楼。
门打开，只是一堵被砖块糊上的，死死的墙。
“……”
“恕我直言，二位先生。”刘三喜说，“你们确定自己是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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