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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24 0:12

规则怪谈:言字回时,月满西楼

岩言先生:

恭喜您通过穆菲小姐的漫改二轮面试。我们将在2025年12月24日2:12派遣大巴于桂城大学校门口接您至西楼签署《一剪梅》漫画的相关协议,我们将与您进行一周左右商议人物角色设定。请按时到达指定地点,我们不见不散。 穆菲

信的后面没有签署时间。

岩言打着手电筒在被窝里仔细阅读这封信。

《一剪梅》的漫改面试在他前年大三上学期的时候就结束了,持续了这么两年都没消息,早以为自己没戏了。穆菲是桂城有名的小说家,漫画界的老人都争着和她合作。《一剪梅》是省漫协会为培养青年作家与穆菲的合作项目之一,还有两本小说,叫什么岩言记不清了。

他在被窝里来回翻滚,几根没力气的木板吱吱呀呀地发出抗议。

这西楼在哪,他还真是不清楚,摸了在床边充电的备用手机打开百度地图,学校大半夜的网速极差,不说搜不到这个地点,软件直接卡死在75%,动都不动。他无奈地把手机和手电筒一并关上,看漆黑的天花板。

现在是2025年12月24号00:12,这封可怜的信昨天送到菜鸟,没能在这里得到多少通过的万岁感。岩言没想好去还是不去。自从大三下学期开始到上研究生,这一年半他没捞着拿起过画笔,年轻时的梦想在消耗等待中降低价格,绘画水平早不如前。

几只小吸血鬼不知从哪里钻进了蚊帐,在岩言的耳边跳八字舞。

去吗?

只是在这做学生的苦逼日子,生不如死。前些天网上桂城医学院贫困生评助学金被穿着名牌的团支书舍友顶替的事情爆火,岩言在网上替贫困生打抱不平,不知导员从哪查到了他的账号,连夜勒令他立即删除不当言论。

岩言不肯,没过多久却见那条热搜连同他的优秀学生奖状一同下架了。

“你很闲啊,世界上那么多事你都要管吗?”舍友拿着原属于他的荣誉在宿舍转着圈笑话他,“你触碰到学校的底线了,那点钱谁不是和导员关系好才拿到的?你那美丽的女神,咱班心理委员,她也有助学金,喷那施奈尔香水,带那大金镯子,脚蹬恨天高,一手ipad一手游戏本,你咋不去搞她?好像自己有多清廉似的。”

这桂城水有多深,岂是你一个网络喷子三两句就挖明白的?

岩言张开右手抓住一只扑闪的蚊子捏碎,感受到粘稠的火热铺在他掌心,他摩梭着弯曲中指在杂乱的掌纹绘出一朵玫瑰花。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在岩言脑中爆炸,快感从指尖传到他的小腿,他激动地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拿起备用手机立刻开始工作。

2:12,一篇《论新时代桂城大学生导员养干儿子的重要性》准时发送至岩言导员的邮箱,岩言在校门口坐上了前往西楼的大巴。

晚上的雨下的不小,他走了一路的水,从宿舍到校门口画一地脚印,鞋子踩在大巴的台阶上吱吱呀呀响,他把左手搭在导游席的把手上,一本正经地给沉睡在圣诞夜的导员发语音。

“老师,我已经把论文投送到《桂城教育》了,署名写的是您。这点圣诞礼物不足挂齿,希望您喜欢!预祝您圣诞快乐!”他大笑起来,觉得终于能够喘的动气了,一个完美的散步扣篮,把备用手机关机丢进大巴上的垃圾箱,甩一大包干裂的颜料往车后座走。

没走几步,他被盯得发毛,一个中年人瞪眼看他。岩言胳膊上鸡皮疙瘩乱起,他屏住呼吸停下脚步,扫视一圈车内。

一对,两对,三对。

加上司机一共8个人。

这么晚……都是去西楼的?

他快步跑回司机旁边,右手扣住玻璃板上的圆孔,问道:“师傅,这是穆菲小姐……这是去西楼的车吧?”马路上幽黄的灯光射进车窗,将司机的眼球照成灰白色,融化的墨水进了牛奶,悄悄吞噬。开车的人没有看他,缓缓点了点头。

岩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他往回走,随便找了个靠走廊的座位坐下来。靠窗户的人在睡觉,红炮子的兜帽遮住了他的脸。空调吹着冷风,一下一下吹着他帽檐下的长头发。

走廊旁边的双人座上一对男女,靠窗的女孩子越过男孩和岩言寒暄:“嗨,那个,我们也是去找穆菲签约的,一等下车要不要一起?”

岩言忙道:“好呀!我叫岩言,你们的名字是?”

“我叫吴芯漾,这位是杨宇。”女孩子的腿很长,说话落落大方,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白色的刺绣衬衫染她脸蛋粉嫩嫩的,“很高兴认识你!”

杨宇朝岩言伸出手,脸上没有笑意。岩言迟疑地看他的脸色,攥着拳头把手伸过去,杨宇控住他的手骨狠狠捏了一把。

“啊!”岩言吃痛叫出声来。

“哎呀,不好意思,我没把持好力度。”杨宇松了手,脸上这才略有了些笑意,“你是桂城大学的学生?今年大几了?”

岩言的手麻酥酥的,他来回甩动重拾大脑的操纵权:“我研一。”

“看不出来啊,你就比我小一岁。我俩在桂城医学院,我研二,她大三。”

哦,就是你们吃了那贫困生的助学金。

医生竟然也会画画,真有趣。

玻璃窗上一声轻响,一只蝙蝠撞在吴芯漾那边的窗户,对着砸窗锤喷射一个红点,赤色吻合,它两只小爪子扒不住光滑的平面,风将这副无力的身体迅速拖行下去。

“这样啊,你要签什么?”

“《秋千》,治愈系,双女主。”

“不错啊。”岩言道,“我喜欢那一篇。”

杨宇摇头:“不好,穆菲这篇小说写的太短了,章节就是些暖心的小故事,不如《一剪梅》和《美人卷珠帘》长篇小说好。我拿得钱肯定不如你俩多。”

吴芯漾熟睡的呼吸声轻柔地飘过来,两人不约而同地闭了嘴。

车子在岩言上来后没停过,马路上不知什么时候黑了下来,没了路灯车内也是漆黑一团。岩言被睡觉的氛围感染,闭了眼,不久便没了知觉。

“早上好各位,醒一醒,我们快要下车了。”

麦克风嘶嘶啦啦的声音穿透睡眠与现实的保护层,岩言朦胧着睁开眼,朝车前看去。现在是早上05:42,天是阴的,外面不黑。导游座上多了一个男人,他两手捧着话筒和车上的人打招呼。

车子是什么时候停的?怎么让人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叫刘三喜,是西楼的管家。欢迎各位入住西楼,我们车上的七位旅客将与以前西楼的住客一起,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这段时光说短也短,也许就七天;说长也长,可能是一辈子。”司机踩了一脚刹车,旁边座位上的人微微向前倾倒,岩言一惊,想去扶住他,却见他站住了脚,摘下头上的兜帽,一头苍白的雪遮住他身上大红的酒水——

是女孩子。

女孩子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头看他。

岩言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两脚在地上移动旋转身体,躁动不安的双手安静地揣回了裤兜里。吴芯漾敲敲窗户,岩言顺着她的手指看向窗外。

外面的公路外围,是海。

海?

桂城是内陆城市,不靠海啊,这是走到哪里了?

“在各位进入西楼之前,我有些注意事项要敬告各位。”刘三喜笑得眼睛都没了。

太阳从海面弹跳着升起,新一条村道绽开,稳稳地引导他们走向那栋阳光下没有影子的楼。岩言让对面两人先下车,吴芯漾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清澈。

“这地还挺美的。”她对杨宇说,“美得令人害怕。”

岩言走下车,西楼顶端的针穿过他的头颅,挑起他柔韧的脖颈。

街道上的人都停下来,时间在他们脸上静止,散大的瞳孔歪在头上,站着,坐着,走着,躺着,齐刷刷地注视着西楼新来的住客。

纯黑的砖块,在风里起舞的白布,窗台上几朵衰败的花,几个生锈的锣。

西楼二层的东侧门从内部打开,走出一个低着头的姑娘,裹了惨,跌跌撞撞地从旋转楼梯上跑下来,她瘦到皮包骨的肩膀撞到杨宇的胸口,反弹两步出去还摇晃几下,又接着跑了起来,两只脚上没有鞋,被石头划出了血。

侧门在她身后迅速关闭。

她踏上走了一夜还苏醒着的大巴,两手颤抖着,走到司机的位置,用力按下关门键,把荒谬留给新一批住客。

那是一双写字的手,不能开车。

车子在刹车熄火三次后终于向前开了去,几点灰尘拂到岩言眉毛点黛。刘三喜目送着车子离开,大巴不受女孩控制,她猛打方向盘,车子撞碎边缘的围栏,车体瞬间倾斜,跌跌撞撞着扑向那抹本不该存在的蓝色。海水充斥车窗,扑腾一声淹没整个车子。

刘三喜走到西楼前,深情地敲打西楼的门。咚咚咚,隔了一会,又敲三下。

杨宇小声道:“那些人好奇怪,一动不动的,还在看我们。”那是一扇木门。西楼是一个短粗的圆筒,细数窗户应该也就三层的样子。一圈有十个房间,假设每一层有四五个是客房,能容纳十多号人。

“别看他们了。”吴芯漾说,往他身后缩缩,“和穆菲商量完我们就走,我请了一个周的假,上个周的实验报告我还没写,这个周的也要欠下了。”

西楼底层的木门从里面打开。却不见开门的人。

岩言顺从地跟着人群进入西楼。门口就是通向二楼的石阶楼梯,中间还建了一个小型的戏台样大的空档。两个纸人站在戏台两侧,女人穿着大红嫁衣朝前,手拿一支笛子,面向来宾,男人身着戏服朝后,面向二楼的几个房间。

那红袍子的姑娘一进门就紧张起来,她原地旋转一周,长长的睫毛从她帽檐下伸出来,她仔细观察着这里,嘴里念叨起来。

“浮力浮力浮力——起飞起飞起飞——突突突突突——”

刘三喜领着住客驻足的地方就是戏台下方的观众席。几个红色的小圆桌,摆了果盘和几点干果。还是新鲜的。观众也是纸人,都端庄地坐着朝向前面,听她吹奏。

门咔哒一声关闭。

穆菲那么有钱,在这里住着做什么呢,找灵感吗?

刘三喜两脚踮起交叉,身体为轴迅速旋转,一个优雅端庄的转身。

他从兜里掏出一把白花花的纸钱,来回撒在新来的住客身上。从天而降的丧似是老天哭出了雪,岩言两腿冷的打起颤来——

那么,各位,从现在开始,游戏开始!你们再也回不去了!

(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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