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到了……王民把手伸向裤兜,然而,在触摸到的瞬间,他的呼吸突然停滞了一下:口袋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不应该啊,刚才还在口袋里的……”王民焦急地四处寻找,但满是鲜花的园圃就像一个展开的万花筒,让他眼花缭乱。终于,在一个不容易注意到的角落,王民发现了他要找的东西:
不知何时,自己要找的药瓶从他的口袋里掉了出来,刚好撞到了墓碑底座的边角。玻璃制成的容器瞬间破裂,里面的药剂就不用说了,肯定是不知去向了。
这到底是运气不好还是太好了呢……王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决定先把这些意外产生的垃圾清理掉。
就在王民全神贯注地捡着玻璃碎片时,一股突然的暖流掠过他的发梢,与周围阴冷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在灰暗的环境中撕开了一个角落,露出了阳春三月的暖阳。
“这是,来自九天之上的讯息吗?”
好久没有收到来自那个遥远空间的消息了,王民屏住呼吸,仔细辨认着用自然气息写成的文字:
“来云之邦,我想见你们最后一面。”
“没想到你会亲自来见我,守护神。”
王民一边和坐在他对面的叶辉开玩笑,一边仔细端详着这张他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眼前的人确实是叶辉,剑眉飞入鬓角,面容如大理石雕像般精致,甚至连那冷漠的气质也和六十年前一模一样;但眼前的人似乎又不是王民熟悉的那个叶辉。那双曾经像星辰一样闪耀的眼睛,现在仿佛被冻结了,琥珀色的光芒蒙上了一层阴影,帅气的眉宇间流露出几分难以掩饰的疲惫。
“我现在已经不是守护神了。”
王民的手颤抖了一下——不是因为关节炎之类的疾病,而是因为内心深处涌起的惊讶,而产生的颤抖。
“很惊讶吗?其实我早就该让位了。”
日升月落,新老交替,这是万物发展不可违背的普遍规律。云之邦其实早就选好了更合适的守护者,只是中途遇到了暗原能的复苏,九重天界结界动荡,叶辉才不得不继续担任一段时间。等到所有的危机都解除了,那年轻的外表下,内在已经被腐蚀得面目全非。
守护神的权力给了叶辉长生不老的能力,但是,代价是什么呢?
在权位交接之际,叶辉端坐于守护神的宝座之上,阶下伫立着年轻的继任者。原本,他与青龙也应有这样的仪式,但当时情势紧迫,交接之事只能草草了事。
这位守护神候选人之前曾见过其他守护神,虽说不上法力无边,但至少身材高大、威猛不凡。然而,眼前的云之邦守护神看上去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即便身披铠甲、流光溢彩,翡翠质感的龙角蕴含着内敛的锋芒,但这些装饰加诸在如此年轻甚至略显稚嫩的身躯上,更像是为了增添威严而强行堆砌上去的。
“难道你对我的能力有所怀疑?”
阅历丰富的守护神能够敏锐地捕捉到他人目光中蕴含的情感。宝座上俊美的青年并未有过度的反应,但阶下站立的那位继任者已感受到了这位据说能以一敌万的守护神的威压:
自遥远的天际掀起一阵狂风,在平静的结界中泛起一层层涟漪,由远及近的呼啸在年轻的继任者耳畔回响,空灵而深邃,仿佛是来自苍穹远端的极乐之地的颂歌——那是龙啸汇聚而成的赞歌,是栖息于天际的灵魂对守护神的朝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