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更衣过后，雅尔檀坐在软榻上拿着一本话本子悠悠地看着，身后两名贴身宫女拿着巾帕轻柔、缓慢地为她擦着头发。
伺候她的都知道，十公主哪哪都好，脾气好从不苛责奴才，手头也松，给的赏赐都足足地，就是爱干净到有些疯魔了。
即使是在冬日，也最多隔一日就要沐浴更衣，洗头也比别的公主娘娘要频繁，更是时常净面洗手，异常讲究。
［今晚好像吃太饱了！］雅尔檀看话本子看得有些百无聊赖，主要是这本剧情不咋地，能留住她是因为文笔凑合，故事的节奏感也恰到好处。
［不然出来走走再消消食呢？］多尔济道，［或者让丫鬟给你揉揉肚子。］
雅尔檀看着书上才子佳人夜会的情形，翻书的修长手指一顿道：［那我俩走走？］
多尔济看见这条回复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亮，道：［好，等你。］
［嗯，洗了头还在擦头发，无比想念吹风机，实在不行有内力烘干也是好的。］雅尔檀其实对于古代、现代的世界没什么偏好，毕竟在哪她都不会过得太差。
［那你出门时同我说。］多尔济道。
好在两个人的神力虽然被压制了，但是也是压制到了这个世界武力值的顶峰境界，加上虽然不刻意观察，但是作为神的神识本就异于常人，这几天还是观察到了兵丁巡逻的规律，因此出去密会还是有可操作性的。
雅尔檀躺在了床上，和多尔济两个人聊到夜半三更。
她感知到守夜的宫女呼吸的节奏变了，估摸着是睡着了，便轻轻地掀开床帐，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原本雅尔檀床上用的是纱帐的，但是帐篷外篝火一烧，巡逻的兵丁的影子总是晃来晃去，雅尔檀便让人把纱帐换成了更遮光床帐，不掀开床帘是看不见床内部的。
当然，这个时候也方便了她出去。
靠着能即时和多尔济通信，两个人顺利汇合。
见面的那一刻，雅尔檀看着多尔济忽然就笑了一下。
“此情此景，让我想到西厢私会……”
多尔济牵着她的手，一边走一边道：“我现在要是个穷书生就更像了。”
“出都出来了，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去处？”雅尔檀对于这些才子佳人的情节是不太感冒的，抛开作品的文学内核，只看故事情节的话，她是不太喜欢这种调调的。
“附近有个小水潭，晚上有萤火虫，算不算个好去处？”虽然知道皇帝出塞戒备森严，雅尔檀也不一定会主动提出要出来，可多尔济还是四处看了看周围。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嘛，现在不就来了。
“当然算，我可相信你的眼光啦。”雅尔檀温柔道，她在多尔济面前不自觉地娇气。
静谧的夜晚，天空之中是弯月一轮、繁星点点，月光和星光交织着照在连绵的草原和起伏的丘陵，一阵阵地夏风吹着，雅尔檀和多尔济牵手漫步其中，喁喁私语，异常温柔。
多尔济说得小湖确实不远，越过一个小山坡就到了，湖边有着不知名的野花，也确实有萤火虫在这一片飞舞。
“好看的！”雅尔檀拉着他坐在山坡上，并没有下去湖边。
“喜欢就好。”多尔济揉了揉她的头道。
雅尔檀靠在他的肩膀上，放空了自己。
“现在是康熙四十年，我记得那个马尔泰·若曦是四十三穿越到清朝的？”多尔济道。
“嗯，怎么忽然想到这个了？”
“历史上你的那三个姐姐都是在四十五年被指婚然后嫁出去的，你则是四十七年……”多尔济之前就看过这些，因此如数家珍。
“是啊，但是这个世界按照同所谓的历史差距也挺大的……”雅尔檀大致猜到了他想要干什么。
“要是按照世界剧情来，你们应该很快会被指婚，这样康熙才会将对女儿的感情移情到这位穿越女身上。我在想这个时间能不能再提前一些。”
“你也别太丧心病狂，康熙四十三年我也才十三啊！”雅尔檀调侃。
多尔济倒是很直白，问：“那你觉得你日子在紫禁城好过还是在我身边好过？”
多尔济是有这个自信的，虽然大世界可能比不过兄长，但是这些世界之中，自己绝对是对雅尔檀最好的一个，雅尔檀在自己身边也会最自在。
雅尔檀虽然也认同在他身边舒服，但是就是想欠一句道：“你想想京城那么繁华，再看看草原……你说这话违心不？”
“科尔沁上的公主府基本建好了，包你满意的那种。”虽然没有挂公主府的牌子，但是多尔济就是为了她而建的。
“你怎么没和我说啊？！”雅尔檀娇嗔。
“总要有点成果才能拿出来邀功、献宝，就一个设计图看起来像是在画饼。”多尔济难得俏皮道。
雅尔檀多心了上道啊，偏头就往他脸上亲了一口，道：“奖励！”
“就这？”多尔济不满，于是自己来取了。
等到把人亲得气喘吁吁了，多尔济成功收获了雅尔檀嗔怪的小媚眼。
“等过两年，我就向康熙求娶你。”多尔济道。
“好。”雅尔檀点点头道。
多尔济直接做这件事雅尔檀也不会拒绝，但是提前询问是他应该给雅尔檀的尊重。
……
这次巡幸塞外也算顺利结束了，雅尔檀几乎每晚都要跑出去和多尔济私会，好在没有人发现。
康熙也很高兴，他是真的把雅尔檀的话放在心上的，试探了多尔济对于尚公主的态度，他都是暗示，也并没有暴露别的什么，结果当然是很圆满了。不过康熙也没有立马去告诉雅尔檀，毕竟雅尔檀还小，他还有别的衡量在。
随着六公主、八公主都在康熙四十二年被指婚给了历史上的夫婿，雅尔檀就知道自己可能也快了。
这天，梁九功来了找雅尔檀，说是康熙有事找他。
“参见皇阿玛。”雅尔檀行了礼就被康熙叫坐下了。
雅尔檀本以为能看见胤礽的，因为一般这个时候父子俩都在处理公务，没想到殿内除了康熙就是梁九功。
“雅尔檀，朕问你，你想不想嫁到京城啊？”康熙问得很慈和。
雅尔檀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以为是多尔济那边做了什么，那也不对啊，多尔济不可能不告诉她。
康熙见雅尔檀疑惑的眼神，便道：“如果你想留在京城，皇阿玛就为你和孙承运赐婚，他虽然时汉军旗，但是他的母亲是公主的女儿，身份也不算太差。”
说完康熙还示意梁九功将一个折子递给雅尔檀，那是关于孙承运的家世。
康熙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别的子女他都是直接赐婚的，只是到了雅尔檀这里，他也有些拿不准。
胤礽身为太子，婚事太重要，是绝不能让胤礽自己拿主意，只能他来定太子妃。
温宪嫁在京城是皇太后的要求，但是已经许了她不抚蒙的恩典，这人选也让她自己挑未免也太宽和了，他身为皇阿玛也不会给她选太差的人选。
其他的阿哥、公主有额娘、养母的操心，只有雅尔檀，得他的心又没有额娘操持，他当然要上心一些。
康熙也纠结，汉军旗的额附，和别的姐妹相比身份是有些低的，好处是能留在京城。可他也记得雅尔檀四十年的时候自己挑中了一个蒙古额附，虽然她可能是一时戏言，但是康熙还记得啊。
雅尔檀听见孙承运这个名字脑子就宕机了一会，这是九姐的额附啊！所以还是和康熙感情到位了，居然想着让自己留在京城了。
雅尔檀状似认真地看着手上的册子，想着如何拒绝康熙。
康熙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把所有利弊给雅尔檀说清楚，甚至说了一些算是涉及政事的东西了，他道：“你也知道皇阿玛提倡满汉一家亲，所以选了一个汉军旗的作为额附，你如果想要留在京城就给你俩指婚。如果觉得汉军旗身份太低了，之前出塞时你夸好看的科尔沁的台吉还记得吗，皇阿玛把他指给你。”
当然，在康熙眼中，这不是涉及政事，这是要把事情给雅尔檀说清楚。
抛开他对雅尔檀的宠爱来说，更适合嫁给孙承运的其实是九公主，她是汉军旗嫔妃所出，性格等方面的也更偏向汉人女子，和孙承运也更能处得来，公主和额附恩爱和顺能更好地展现出康熙想表达的满汉一家的态度。
只是康熙对雅尔檀有私心，才会纠结，想着问问她自己的想法。
雅尔檀很感动地看向康熙，道：“皇阿玛真是太好了！”
“你是朕的女儿，不对你好对谁好。你放心大胆的说，这里没别人。”这点康熙还是能保证的。
“我还是嫁去科尔沁吧！草原也挺好的。”雅尔檀道。
“不用再想想？”
“九姐性子柔弱，应该和这位孙公子聊得来。”雅尔檀说得比较委婉。
康熙也想起来自己调查的，这孙承运是次子，母亲又是公主之女，养得其实挺娇惯的。虽然算不上什么二世祖，但是确实没什么功绩可言。
而据他对雅尔檀的了解，她自己要强，也更欣赏有本事的，对于孙承运这种祖上余荫的纨绔子弟有些敬而远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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