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不能比。”雅尔檀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转。
这个动作要是搁在贼眉鼠眼的人身上，会让人觉得讨厌猥琐，可是搁在十岁的小姑娘身上，只觉得这个小丫头憋了坏水，可爱着呢。
“怎么就不能比了？”康熙饶有兴致。
“就是九哥是好看，但是看那么多年也有点腻了，这个台吉刚刚见过几次，新鲜着呢。”
康熙嘴角抽了抽，他怎么觉得自家这个公主有点向纨绔子弟的方向发展啊……完了，不会跟着太子学坏了吧。
幼时太子就更偏向于脸长得好看的宫女、嬷嬷和太监伺候，也就是后来明事理这个喜好才隐藏了起来。康熙又想了想雅尔檀身边跟着的宫女们，虽然他没有特意去瞧过她们什么样的，但是印象中好像确实也算赏心悦目。
康熙试图纠正一下雅尔檀的看法道：“雅尔檀啊，看一个人不能只看外貌啊，要去看这个人的言谈举止、德行、才学啊。”
康熙这个老父亲也算是操心了。
“这些交给皇阿玛就好了啊，我相信皇阿玛。”雅尔檀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然而，康熙还就是吃这一套，当然他嘴上还是嘀嘀咕咕地道：“哪一天被长得好看的骗了你就知道了！”
……
塞外的宴会自然不会像紫禁城里面的那般规整、严肃，点燃的篝火，嘈杂却带着烟火气的笑闹人声，繁星点点的夜色中弥漫着烤肉的香味和浓郁的酒香。
康熙坐在最上首，下面是皇子皇女们以及蒙古的王爷和家眷。
雅尔檀拉着佛拉娜坐在一起，右手边那一桌坐着胤祥和胤祯，左手边是六公主和九公主。因着在塞外，这位子也没有太讲究。
六公主的母妃是庶妃呐喇氏，九公主母妃袁贵人，都不算太受宠。
六公主的性子掐尖要强，毕竟母妃软弱又不受宠她强硬些才能在宫里过得好一点。
至于九公主，可能因为母妃是汉人的缘故，养的她有些像汉人的闺阁小姐，温柔怯懦，说话也轻声细语的。
雅尔檀和佛拉娜和她们也能玩到一起去，六公主虽然强势，但是对几个妹妹都还算不错，很有姐姐的风范。至于九公主，她性子软但却不是多愁善感的，和谁都相处得来。
这场宴会本来就是联络感情，自然不会太拘束着。也不知是谁安排的，一群明艳大方的蒙古格格一边唱歌跳舞给皇帝、阿哥和公主们献哈达……就这样一个举动，实打实把氛围炒热了。
九公主脸红扑扑地，道：“好……好厉害啊！”
“厉害什么？”六公主看着道。
“能歌善舞还不厉害嘛？而且那么多客人面前表演……这么多人，我肯定连话都说不出口的。”九公主道，要是她肯定是不敢的。
六公主想了想，按照小九的性格，会觉得人家厉害也正常。
雅尔檀在干什么呢，她在看多尔济，当然脑海里也在偷偷和他聊天。
相比于下午在塞外遇见时的一身窄袖骑装，今晚他穿了一身蒙古袍子，看上去更有异族的美了。
康熙在上首，坐的比旁人都高一些，视野也更开阔，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
他没想到雅尔檀是认真的，原本他以为是小孩子一时兴起，他将视线挪到了多尔济身上。
即使还在少年时，多尔济就已经身量修长了，更重要的是相比别的蒙古少年有些黝黑的皮肤，他居然是白皮，深邃的五官，眼里有神，加上那股子气质，康熙觉得就算说他是龙子皇孙也没什么问题。
康熙其实有时也会自豪，自家的这些孩子都如此优秀，优秀到他这个做父亲的都会生出危机感。因此，他发自内心觉得多尔济能和自己儿子们媲美也算另类的高评价了。
但是，这不是雅尔檀盯着人家看的理由啊，这要是被有心人看见了，他的小公主可怎么办？！
其实康熙想多了，这里这么多人，又不是康熙一样提前知道正巧关注到了这一幕，就连坐在雅尔檀身边的佛拉娜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呢。
他看向梁九功，指着自己御案上的一盘水果，道：“梁九功把这盘水果给雅尔檀送过去。”
梁九功看了眼康熙，显然他还有话要交代，上道地低下头，只听得康熙在他耳边道：“让她收敛一点，别总盯着人家看。”
梁九功闻言，克制住了自己去看十公主在看谁的动作，轻声应了一句：“是。”
然后拿着水果端去给雅尔檀了。
胤禔看见这一幕，挑衅地看向了他上首的胤礽，仿佛在说，看来皇阿玛还是更喜欢雅尔檀啊！
胤礽接收到这个信号有些哭笑不得，甚至想骂一句“傻子”，这要是康熙让给哪个皇子赐水果，他还要想一想背后的用意，但是给雅尔檀，可能单纯就是想让她多吃点。毕竟只要稍微了解一点雅尔檀就知道，她是真的喜欢吃水果的。
雅尔檀这边接收到梁九功带的话，抬头看向了康熙，讨好地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对着梁九功道：“梁公公，你帮我给皇阿玛说，让他少喝点酒，多吃点东西。麻烦梁公公了。”
“诶，十公主放心，老奴一定把话带到。”
雅尔檀则是偷偷和多尔济吐槽：［皇阿玛让我收敛一点，别老盯着你看。］
雅尔檀下午在康熙龙帐里的那一出，自然也和多尔济说了，她才不搞什么惊喜那一出，信息不对等可是很容易造成麻烦的。
［长得好看也是一种罪过啊～］多尔济有些欠欠地，所以说恋人之间真的很需要新鲜感啊，这一换外貌风格，雅尔檀的关注度都起来了。
虽然之前在梦里见过，但是单独和雅尔檀在一起的多尔济的气场鹤带了的氛围都是熟悉的，但是作为台吉正在社交的多尔济整个人的气场，再配上那副样貌，有种熟悉的陌生感，对于雅尔檀的冲击和吸引都有点大，因此她才总是看了又看。
［是啊，所以有没有热情似火的蒙古格格往你身上扑啊？］她用叉子叉起一块水果慢悠悠地啃着。
相比于处在京城受到汉人“三从四德”“女则女训”影响满清贵女，蒙古长大的格格明艳大胆，真要是看上了霸王硬上弓也是敢的。
［那没有，我要为十公主殿下守身如玉的！］多尔济知道她的话只是调侃，但是也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不是吧，真的没有吗？你长得那么好看还讨人喜欢……］雅尔檀又开始为他抱不平了，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雅尔檀是真的觉得多尔济很好。
［没有，因为没有女人可以近身。］多尔济对于这一点还是很注意的，守着男德防的可紧了。
雅尔檀自然也听出了他的表衷心，也很满意。
“雅尔檀。”隔壁桌的六公主喊她。
“怎么了？六姐。”雅尔檀看着她道。
“我……我有事情问你。”六公主难得有些扭捏道。
雅尔檀见状，不知道她想问什么，正准备起身走过去。
“晚上……我去找你可以吗？”六公主其实也是突发奇想，然后越想越抓心挠肝，纠结半晌还是说了。
“好。”雅尔檀点点头道。
一场篝火晚宴圆满地结束了。
雅尔檀虽然急着回去沐浴更衣，但是想到六公主席上的问话，让佛拉娜先走，等着她一起回去。
六公主让伺候的人远远地跟着，压低了声音问她：“你知道……皇阿玛对我的婚事有什么安排吗？”
六公主和雅尔檀虽然不是很亲近，但是关系还算不错，也知道雅尔檀不喜欢别人同她绕弯子，因此很是直接地问。
雅尔檀是真的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道：“皇阿玛没说过。”
“好吧，其实我挺担心的。”六公主说起这个难得有些忧郁的样子。
“六姐，无论是什么样的额附，你都要记住我们是爱新觉罗的公主，身份尊贵，只有我们欺负别人的时候……”这话只要说起她们的婚事雅尔檀都会说，虽然每次话术不一样，但是换汤不换药。
“之前，皇阿玛巡幸塞外都没带我们来了，这次带我们出来了很可能是想给我们挑夫婿……”这件事其实困扰六公主有段时间了。她多羡慕雅尔檀啊，受皇阿玛宠爱，说不定就会和温宪姐姐一样嫁在京城。
“啊……这次带我们出塞是我提的。”雅尔檀瞪大了眼睛小声道，她也没想到六公主会这样想，“皇阿玛和太子哥哥说出塞的事情我正好在，软磨硬泡才让皇阿玛同意的。”
雅尔檀说得其实也没错，康熙最开始根本就没想到要带女儿们来，就连后宫的妃妾们他也没带那些位分高身份重的。
但是雅尔檀在皇宫呆得确实有些憋屈了，因此好一番唱念做打，死缠烂打才让康熙送了口，然后得寸进尺又要带上这些姐姐们。
而康熙是别雅尔檀和胤礽说动了，再加上只带雅尔檀一个她说不得会无聊干脆把这些公主们都带上了。
“啊？”六公主的声音都有些尖锐了，她因为这个举动寻思了那么久，结果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总之，六姐你的额附的事情没听皇阿玛提起过，但是这次出塞确实是我提的。”
“我知道了，多谢十妹告知。”六公主有些恍惚，快步回自己营帐了，身后的宫女们连忙跟上。
她不仅仅是被这个消息冲击的，其实也是因为发现雅尔檀在康熙那里比他想象地要受宠，有些难受罢了。
雅尔檀也回了自己营帐，她觉得自己被熏了一身的烤肉味，要好好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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