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谈

会长？

　　联邦学生会的会长已经失踪大约半年了，肯定不是她。那就只能是研讨会的会长，调月莉音了。

　　仔细想来，天衣自己似乎都没怎么见过会长几面，倒是她的专属战斗女仆飞鸟马时和天衣见过很多次。虽然基本上都是武器装备的修理、调整和更新方面的事情。不过好歹能够算得上是熟悉，莉音会长却不一样，她来这里少说有九个月了，总共也就见过会长九次，还是因为每个月研讨会要开内部会议必须见面才得以见会长尊容。

　　在天衣印象中，会长是一个非常美丽的人，身材高挑，和自己这矮冬瓜一样的身材不一样，会长的身材明显地比她，甚至比诺亚前辈和优香前辈要更加的成熟和丰腴，天衣曾经也庆幸，幸好不用天天面见这位会长，不然的话她会自卑到自杀的。

　　虽然说害怕和会长见面，但是心中并不是没有对会长的向往。会长不仅身材好、容貌好，甚至能力在千年里也是断档的强悍，虽然在战斗力方面，并没有人看见过她亲自动手，飞鸟马前辈可能见过但是没说。

　　但是在脑力方面，无论是与其他几大学园的争斗，还是内部执行的政策，根本没有任何的失误。传说甚至，她还在会长消失一个星期前提前预测到了这个事情的发生。总之，无论是在什么方面，会长都是无一例外的最正确和最优秀。

　　“会谈？”天衣感到疑惑不解，她的身份是研讨会成员没错，但实际上她并不参加政治商讨，也不掺和其他的事务当中，多是处理一些千年内部的小事情，比如说帮忙更新武器、修理电脑。莉音也曾承诺过不会让天衣参加到利益纷争中来，可是这次她却把“面见”说成“会谈”，这么正式的说辞，对于莉音来说肯定不是开玩笑。

　　“嗯，是的。会长说下周有个三方会谈，并且说一定要让天衣出席。”诺亚面色有些古怪，看起来像是疑惑，又像是有些不满。

　　“怎么了吗，诺亚前辈？”天衣看诺亚神情不对，问道。

　　“没什么……呼————”诺亚呼出一口气，随即再次微笑，“天衣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之前承诺不会让天衣参与这些事情的会长这次却让天衣出席了。”

　　“是有些奇怪。”天衣同样疑惑不解，不过很快恢复半开朗半怯懦的状态，“可是会长从来没有错过，不是吗，诺亚前辈？”这样的说法让诺亚不禁莞尔一笑。

　　“是啊，她从来没有错过。”诺亚的确承认，她们研讨会的会长，调月莉音，从来没有错过。

　　“还有，会长说要单独见你一面。”诺亚有些玩味地看着天衣。

　　诺亚的话天衣吓了一跳。要知道，会长的眼型可是和格黑娜风纪委员长空崎日奈的眼型类似啊！为什么不敢跟会长打好招呼的原因也就是因为天衣一看到那种眼型就想到了雷厉风行的空崎日奈啊！单独会见什么的不要啊！

　　“呵呵，天衣要好好加油哦，别看会长看起来很可怕，其实非常可爱的哦。”诺亚的话在天衣耳中有些刺耳。呱！为什么会这样！

　　“炽能使小姐，你好。”

　　忐忑地走进莉音的办公室，天衣畏畏缩缩地走到座位上，看了看，走到了会客位的沙发。

　　嗒、嗒、嗒。

　　脚步声、落座声……

　　“炽能使小姐，请抬头，我需要面谈。”会长的声音传入耳中。完了，要怎么办？！这下要和格黑娜风纪委员长对峙了！天衣慢慢地抬头。

　　诶？

　　莉音带着一个说不上多聪明的头套，只有眼睛一块挖了个洞，透出莉音似乎冒着红光的眼睛。

　　“呃……会长？”天衣稍微放下了警惕，带着试探性质的问。

　　“早上好，炽能使小姐。我需要通过一些手段是我们之间的对话更加融洽，请不要在意。”莉音的声音从头套里面传出，传入天衣的耳中。

　　“啊、啊、啊……”天衣支支吾吾，似乎更加没法说上话了。

　　莉音疑惑歪头，“可以进入正题了吗？”“啊！可、可以。”这、这，啊这……

　　“那么我就直话直说了，炽能使小姐。”

　　“不，不用，叫我天衣就好……”听着这个称呼，天衣怎么听怎么觉得不舒服。

　　“好，天衣，在夏莱的工作是否还适应。”莉音大概是关心手下才这么问的吧。

　　“啊，还好……”

　　“那么，天衣认为老师怎么样。”莉音接着问。

　　“老师？老师……老师很好。”天衣对于莉音叫她过来这件事情感到疑惑。

　　“老师协助阿拜多斯解决了债务问题，期间有离开过老师吗？”莉音问。

　　“啊，有的。”

　　“是否认为老师选择帮助阿拜多斯存在其他动机。”

　　“……说否会被干掉吗？”

　　“凯撒PMC在沙漠实行的行动。”

　　“呃……好像是在吸收…或者是挖掘什么东西……”

　　“凯撒PMC董事离开后是否留有部分或全部资料。”

　　“啊，前辈们追踪过的，但是只有0.2％。”

　　“期间老师是否有过独自离开阿拜多斯对策委员会的行为。”

　　“呃……我不知道。”

　　“当时凯撒PMC董事离开后是否有其他人同时离开。”

　　“……我要被干掉了吗？”

　　“感谢情报的提供，接下来，我希望天衣能够接受我的要求。”

　　“嗯？什、什么要求？”

　　“一：在老师的身上安装微型定位装置；二：协助贝里塔斯开发神迹古籍的科技解码程序；三：协助完成快乐星球计划；四：出席下周关于神迹古籍《无名王女》的三方会谈。”

　　等等，什么计划？快乐星球？

　　不是天衣不认真，真的不是。

　　“呃，会长，快乐星球计划是什么？”看来传说莉音虽然强大，但是审美有问题是有一定依据的。哇！对不起会长！擅自拿您开涮了！

　　“千年的产业链最近将会进入淡季，学生们需要通过活动来释放压力。快乐星球计划内容是打造剧本，通过电视台转播获取商业价值。在淡季收获可观的经济收益的同时通过剧本释放学生们的压力，这是计划内容的大意。”

　　“呃……嗯。”天衣听着莉音的话，皱眉思索着。虽说天衣在社会科学上不够聪明，或者说不太用工，但是单单结合一下最近老师看的电视剧集和电影还有网络上的电影与剧集推荐来看，似乎这么宏大的地图真的能够吸引足够多的热度。

　　首先学院内部肯定能够吸引得到，这样可以从那些暂时不进行科学研发的学生手里聚集资金，这已经是一个很庞大的数目了，加上联邦补贴的保障，这样的影视作品哪怕是爆神还是爆雷都能得到收益。

　　况且千年学生购买自家学院的物品还有三折优惠，这样子得到的收益用到那些暂时因为经济需求量大的科研项目上，首先千年学生不会有异议，至于其他学院的学生，她们连惊诧都来不及又能说什么？何况这是合乎联邦法的买卖，再说了这方面的消费并不高，真那么计较钱的人也不会买。完全就是你情我愿的买卖，事实上和盾是同一性质的东西，只不过盾是送钱而已。

　　“简单来说，我们要用整个千年拍摄篇幅总体时长大约三个小时的影片。研讨会可以在这段时间内聚集资金用作千年内部科技研发的储备资金。”怕天衣没听懂，莉音接着解释，这才让天衣回过神来。

　　“可是，既然是剧本，学校的前辈们也不能真正地发泄压力吧？”天衣更担心的是这个，要是压力没有发泄干净就要投入繁忙的产业链当中，那只会增加内耗。当然，天衣并没有想这么多。

　　“所以，我们并不会对千年内部的大多数人公布快乐星球计划，只是少数人推动着计划地执行。”莉音给出回答。看样子天衣对她的恐惧大概丧失了一点点，可以继续开展计划了。

　　“那要怎么执行计划？”天衣有种不好说的感觉。这……优香前辈要忙，诺亚前辈的工作也很多，小雪姐姐现在还在监狱里待着，剩下的研讨会成员……好像只有我了？

　　“我需要天衣你完成欺骗老师的任务，如果这个任务可以完成，那么计划已经可以宣告结束了。”莉音的血红的眼睛淡淡地打量着眼前的天衣。

　　“呃……我来……欺骗老师？”天衣有些不敢置信，“是提供一些技术上的……吗？”

　　莉音只是这么看着天衣，她的注视并没有消耗她体内的多少能量，却让接受这道注视的天衣倍感压力骤增。她再次找回了对莉音这位非常有手段，也非常有能力的研讨会会长的恐惧。

　　很差。这种感觉非常差。

　　你知道，就像是勺子杀人魔，从不给人一个痛快，它只让受害者感到痛苦与委屈。所有抵抗都不成立，所有的思考都是徒劳，没有意义。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子？

　　三分钟。天衣的眼神闪躲，坐立不安。左右瞧瞧，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视线恍惚，接着是猛地不停地眨眼。因为紧张排出的汗液从皮肤渗出，从脸颊滑落。

　　对于她来说，这种痛感不是炮弹碎片直接扎进皮肤，甚至还带着些沙石混进血肉中的极端的痛楚。脑中忽然出现的比喻就形容地非常周到，就是勺子杀人魔。只是从有频率有规律、有起有落有中断有节奏的敲击变成了持续的变温。就好像一会儿被丢进开水里，一会儿又丢进冰块池里

　　或者像是一半在被火炙烤，一半被冰块包裹。无论怎样，呼吸都变得非常的艰难，甚至全身还隐隐传来刺痛和烧灼的痛楚。天衣此刻的状态很奇怪，她一下坐直起来，毫不胆怯地反盯着莉音。莉音则还是那个平静的眼神。

　　看起来好像要爆发什么斗者意志的天衣还是放弃了视线上的抵抗，只是对视了一秒不到就败下阵来，她的眼眶泛红，不一会儿泛出点泪来。

　　鳄鱼的眼泪是为了排盐，那么少女的眼泪是为了什么？因为害怕？因为委屈？还是因为其他什么东西？谁又能知道详情？

　　天衣低着头，眼泪滴落在研讨会的前辈们给她做的衣服上也不敢拿纸巾擦干净。本来应该是要好好珍惜好好对待的喜欢的前辈们亲手做的衣服，现在却被自己的眼泪打湿了。要是不及时洗干净的话会留下盐印的。

　　“……为什么，是我？”欺骗老师？说得是好听，这是因为要演戏，要走剧本流程推动计划，要让所有学生释放一下工作压力，但是这种事情真的好吗？要是以后狼真的来了，我们又该怎么办？烽火戏诸侯，要是欺骗成为了习惯，那……

　　“我明白天衣对这件事情的顾虑，所以在与你的会谈结束之后我会找时机和老师交谈并且透露计划，所以事实上，计划只需要天衣和老师在表面上表现得和欺骗与被欺骗一样。我认为这是后面需要补充的，所以并没有在前面提及到，似乎给天衣你带来了不小的困扰。非常抱歉。”

　　“诶？是吗？”天衣从正义凛然转到杞人忧天，一时间反应过来也还是有些茫然。随后，她好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非常对不起，会长！”

　　“不产生误解就是最好的道歉。我也需要注重一下以后的措辞了。”莉音眉头稍微皱了一下。看来要温和一点了。至于之后的事情……之后再思考吧。

　　完了，完了，因为过于杞人忧天（ps：这是山海经的文化传播）所以产生误解还让会长皱眉了！完了完了，我不会要因为太没用而被干掉了吧？！和真由理姐姐一样！

　　“可以继续交流吗？”莉音有些无奈地问。天衣闻言赶忙反应过来，猛地直起身，“可可可可以的会长！”惊吓过度，就连性格偏软弱的天衣都能够直起身来大声喊话。

　　“能够这样回答，我对此感到由衷的欣慰。”莉音也是个有点呆呆的性格，此时眨巴眨巴眼，头套里的面部表情从冷淡渐渐变得有些烟火气息的柔和，嘴角甚至在面具的遮挡下悄悄地扬起来一点点，大概是半个像素点？或者是更少。

　　总之，算是通过自己一系列哗众取宠的行为博得了会长的仁慈。见天衣脸上还带着泪珠和汗珠，莉音认为应该清洁一下，保持干爽的皮肤才不至于感觉浑身粘粘的，

　　“原谅我僭越的行为。”莉音从口袋中拿出淡黄色手帕给天衣擦拭着泪水与汗水，“我认为天衣也不喜欢除了泳装外的衣服因为沾湿而贴近在身上的感觉所以擅自做出了决定。”

　　“哇！！！”软糯的天衣此时又是大叫出声，对于莉音的恐惧完全找了回来，并且她既惊喜又悲哀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忘记这份恐惧，但她也只是大喊出声，根本不敢多闪躲。

　　“下面我会说明快乐星球计划的详细执行步骤……”莉音在给小心翼翼畏惧死亡的天衣擦完脸之后又用帕子伸进天衣的背部给天衣擦汗，动作感觉和优香还有诺亚差不多，这熟悉的手法让天衣暂时放下了对于莉音的警惕，肌肉稍微有了点放松。但更多的是害怕。虽然说不至于到无事献殷勤，非……的地步吧。可……

　　“为、为什么这里会有帕子？”天衣想着转移一下话题，好多多享受一下莉音和诺亚差不多的类似按摩一样的擦汗。

　　“因为有时候需要连夜工作，所以并没有太多时间到通用休息室休息，于是我在办公室设置了一个密室，里面类似卧室，有淋浴间。”莉音也并不着急，慢慢的给天衣揉着背，再是肾脏那一块，她伸手轻轻地在天衣的那一块地方不太用力地捏了一下，然后就开始轻揉。

　　天衣毕竟只是小孩子，并没有那么多的忌讳，她只知道这么做很舒服，在这种她喜欢的轻柔的感觉下，她渐渐地放下恐惧，不过好像眼皮也跟着快要放下了。

　　“诶？淋浴？会长不喜欢用浴缸吗？”自然地，天衣说话也变得随和、自然了起来。

　　“……浴缸并不能做到让我做到快速回归岗位。”莉音口述的计划被打断也不恼，只是淡淡地回应。

　　“诶————”

　　“嗯……计划大概就是这样，等下我会布置好剧本需要的东西，可以离开了。”莉音整理了一下桌面还有放在上面的一堆资料。天衣享受了按摩服务之后神情气爽地走出了莉音的办公室。

　　出于礼节，莉音应该是起身送人离开的，可是并没有，她一直对着一沓资料怔怔出神，“看样子还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桌上的资料，用斜体字的字体标注着这一沓资料的主题名————《单体双生者谬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