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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忆梦

古云南疆

燕君弘思默再三,终是松了口。

“唉!罢了!你们想知道便告诉你们 ”挥手示意坐下。

这事要追溯十四年前:

那晚燕君弘身在无雁阁,才收到晚来的密信,上说——南疆反贼千叶素榆同汉人林策私通,盗取南疆族镇族之宝万蛊王出逃,现南疆仕族正全面缉拿。

他急速从阁中出发,千叶素榆同林策皆于他有恩,他更不信这种事他们干的出来。

马骑得太慢便御剑而行,夜空一道流光急速划过,断断续续的线流不断在闪烁着。

……

“追!往死里追!今日势必要把这两叛徒抓回来!”

翠色竹林中火光摇曳,成堆的在穿梭着,稀疏的风沙响的叶,细密的排开在竹林各地。

二十来个身着南疆服饰的修士没落在其中,就在前方不远处,古铜铃的摇晃叮当声接连再三。发声源头千叶素榆手抱一个四岁大的孩子,旁边的林策却停下脚步。

“阿策你!?”是疑惑,是焦急。

“照这速度,我们一个也走不了,你带阿樾先走,我断后。”

“你身上还有伤……”语气又顿住……“不要恋战,我在雁炀楼等你。”千叶素榆知道的劝不动他,也别无他法,事已至此。

林策拔剑转身迎敌,千叶素榆朝另一条路跑去,越跑却越发觉得不对劲。

林子里太安静了,他停住步子,收紧手中的孩子,耳朵微动开口“都到这种地步了,还藏着么?”

深藏暗处的白衣男子出面,手中长笛悠然转动,冷不丁的从口中道出“素榆小姐,不如老实跟我回去,免得受那蚀骨之痛。”眼底透出股戾色。

“回去?回去当活死人吗?”千叶素榆不禁嘲讽语出,可看着眼前自己的处境,又觉得可笑。

悠扬笛声传出,四周爬出无数巴掌大的红尾蝎,好不威风摇摆着尾巴,逼近千叶素榆。此蝎虽小,但其尾毒巨恶。

“说是捉叛徒,用的还不是千叶家的红尾蝎,当然还有你这只白-眼-狼!”

“你……!”气的白衣男子失了态,笛声再次响起,红尾蝎集群攻向千叶树榆。

“哈哈~我说你们这些人呐,还真是可笑至极。”他单手托住怀中的小孩,左手上的古铜铃七八个摇响,盖过笛声。

只见那群红尾蝎皆定住,红尾转着圈圈,像认出主人般讨好着千叶素榆,接着将目标转向白衣男子,这下换他来害怕了。

千叶素榆不多留于此,轻巧抱着孩子撤去。步伐越发快起来,当下,他还是在南疆境内,随时随地都会遇到一群南疆仕族。

这不,说这时迟那时快,巧的来了。天上掉下个大叔,背对着她千叶素榆暗骂南疆那帮反贼,他怕今日是走不出这密林了,可又还不甘于这背后的事实被那群贼人永远掩埋,更心疼怀中才四岁的小阿樾。

“素榆丫头!”熟悉的口音响起,点燃了她的希望,燕君弘收起迟下来的剑,又是确认眼前人的安危。

“燕叔。”略带哭腔的声线,卸下一身的紧绷感,莫名让人听了心疼。

“林策呢?”话才说完,眼前人已经跪下“你这是做什么?”燕君弘拉千叶素榆,她却执拗着不起。

“燕叔,素榆别无他求,只求你能够带阿樾离开南疆,代我抚养他成人。”

“你这又是何苦?先起来,起来再说。”

她不动“族中反事,因我而起,就该由我来结……因为我姓千叶。倘若此事能够顺利了结,那天下以后只有素榆再无千叶。”顿了顿“阿策身上有伤,他挺不了多久。”

千叶素榆从怀中摸出一枚玉佩塞到燕君弘手中“这玉算是我留给阿樾的挂念,他以后长大了,也怕会知道些什么,他要查便让他查去。”

交代好一切,她转身走了,殊不知此一别,再无相逢之机。

千叶素榆原路折返回去,却不见林策身影,估计是被抓回去了。她只好中计跟那白衣男子回去,被关入牢房,每每有人审问他,只说要见到林策。

南疆族主殿内“长……族长,千叶素榆始终说要见林策,可那汉人早已……”

侧倚着正位坐的四十多岁男人睁开眼,看的审判官背后一凉,他怒音出口“难道就没有人能审吗?带回来一晚上了!蛊呢?不能用吗?”

“用……用过了,只是寻常的普通蛊对它不太有用,上阶段的蛊大多都出自千叶家,他们家的蛊已经被您下令封禁了。”

男人拧紧眉心,大殿静默,这静不一会儿,便被一个声音打破“族长不如让我去?”门口踏进一清一白两男子,其中一个正是昨夜捕回千叶素榆的人。

“千叶景。”前头的男子拨动手中扇子“正是在下。”

“后面的人就是叶暮?”叶暮拱手行礼。

千叶景,千叶家长子,千叶素榆同父异母的兄长;叶暮非纯系千叶家人,被千叶素榆救回,赐叶姓,不成想,最后却成了条白眼狼。

浑雄的笑声“好!千叶景,就你来审。”

千叶景乐盈盈去到牢房“我说了,不见林策,你们要的东西得不到。”

“我的好妹妹呀~!”语调微扬上去,素榆此刻眼底闪过一抹的厉色,转颜婉笑“千叶家的白眼狼还真是不少啊!”

原来还乐呵呵的千夜景,猛然掐上素榆的脖喉“你说是为什么呢?!明明我才是千叶家的长子,他们却只对你重培,对我就是如同施舍路边的狗一般!”

素榆只是笑着,愈加不上脸,皮笑肉不笑“千叶家长子?狼毛批久了,真就忘了你自己是个什么种。哦~不不不~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种。”明显感到呼吸困难,他却笑得更肆烈张扬。

“千叶家养人,不论男女,只要能开天识御蛊那便都是宝,但这一切一切的前提是,你要有纯种千叶家的血脉。”千叶景似才彻悟什么,幽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吗?你的母亲不过是一个外族侍女,管家厮混发生关系,又阴差阳错和我父亲睡了一夜,却被误以为怀的就是千叶长子”

“只不过是荒唐言语。”怎么不受影响,千叶景的脸色狰狞可见。

素榆推开脖子前的手“你还不知道吧?千叶世代族开天时,都会验血脉,而你是我父亲亲自验的,真以为你母亲是病死的?留你只不过是为我铺路罢了。”

“你胡说!”那双罪恶的手再次掐住素榆的脖子,力道大的让青筋爆起,素榆眼眶泛红,脸上也变得潮红,逐渐没了挣扎的动力。

“族长说过要留她性命。”叶暮长笛将人击退,空气重新呼,素榆于止不住颤抖的身体,直冲脑门的血腥味让他看到眼前的事物都不真切。

她只能赌一把,赌千夜景听到真相会气急,赌他会拿林策出来逼他要万蛊王。

可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他被千叶景带去的是城墙方向,并非什么大牢。他被人遮住眼睛押上城楼,好像是感觉到什么,连心跳都慢了半拍,早早就冷了下来。

城楼前悬挂一人,没有任何生气,随风飘动的衣衫布满血迹,胸口上直穿着白羽尾剑,脸上已无常人色。

“看啊!千叶素榆,你不是要死要活的想见他吗?”千叶景狠狠地扯掉她眼前的长布,擒拿着后颈,强制的扳住人的下颚,玩味的笑道“你说将他的尸体切成块去喂蛊兽,如何呀?那些孩子可是许久没有尝过仙味了~”

“呵~白羽尾箭”接着,丝弦划过半空声“啊!!!”惨绝人寰的高呼,千夜景整个人身躯伏地,朱丹艳红的鲜血大片撒出,迸溅在素榆脸上,眼角溢出的泪水混着那血呈一线流水滑过脸颊。

速度太快了,他旁边的叶暮压根反应不过来。

“知道痛了?你这只手拉弓射的人吧?”素榆脚踩那掉在地上的右手臂,衣底鞋上染着红艳,看着千叶景的惨状,捂脸大笑“哈哈哈~怕什么?死不了!”

叶暮快速用灵力封住其人的脉流,拉着千叶景退到远处,也不至于让他失血过多而死去。

千叶景咬着牙道出“疯子!”

“疯子?你也一样么?”

这边的声音引来了大批的围观群众和仕族人,听阵阵拔剑鼓摇声,他仍旧笑着收回那丝弦在手中把玩。

“秀银蚕丝弦。”叶暮认出手中之物,对上眼,却让他背后脊骨一凉,那种独属于异族王侯的嗜血疯狂在素榆身上尽显,在场的人看来,就犹如那踏血而来的恶魔一般,人人避之。

他正要扬手挥出银弦,将人杀了,城楼下传来高喊“南疆急讯!真正叛徒左夜长柳(现任族长)勾结魔族谋杀族长,陷害千叶素榆于及其夫君林策已被族中长老联合斩杀,现据族中长老商讨,立刻立千叶素榆为新任组长!……”

砰!……沉重的落地声……眼前的景象无人再敢发言,无人敢有动作,只是看着……看着,默默低下了头。

斜下的夕阳,不受任何阻挡,照耀在南疆城高大威扬的城楼上,和那随风摆动的断绳上,细腻缠绵的影子在晃呀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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