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回去,我请庞弗雷女士为我包扎了伤口,打了石膏。也是开学以来除了9月1日唯一一天,我走(一瘸一拐地)进礼堂加入长桌吃午餐。终于意识到除去到处有人奚落之外,在礼堂里吃饭也未必有多坏。
但情况还是在走下坡路。
……
整个九月都在下雨。悬铃木落叶纷纷,光秃秃的枝丫上越少有鸟儿露面。空气沉沉,阴郁得让人想一头撞死。
我和她说话的机会也越来越少,除了礼堂里,就是沉闷无聊的课堂上;隆巴德教授因为上次户外教学生发生的那“小小的意外”而彻底打消了再让我们上户外课的念头——也让无数人对我恨之入骨。
……很快我又转移回了我不在礼堂、而在宿舍里自己夹巧克力酱三明治配牛奶吃的日子——一切都不出意料,显得沉郁而缥缈,就连一周里最美好的星期天也逐渐黯然失色,让人感觉像上个世纪中叶的黑白老照片。
每天早上我都期待着阳光出现,但却又是接二连三的失望,直到十月上旬太阳才凿破云层冒出来。只可惜,尽管太阳终究还是越过层层密云出现在人们眼前,可再也挽救不了花儿的枯萎了。
没心情吃早饭,冷眼看着别的学生都在欢呼着晨曦的到来,金光照耀大地,透过彩色琉璃,给她的头发镀上一层金边,恍若圣女般,如此的我又如何配得上她呢?
好吧,假设她喜欢家门不幸,忧郁寡言的男生(这已经是一个相对乐观的假设了)可她的父母又如何能接受我?毕竟……这是我和她最分明的界限,无法跨过的囚笼。
……
学校城堡庭院里那丛丛簇簇九月还在傲然盛放的金鸡菊,现在却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霜打的残枝一抹。没错。花是纤弱而短命的,它们会因喜恋阳光而枯萎,当暴风雨来临时,再金贵的栅栏也保护不了它们。
……
她和我的关系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
我本不该如此奢望。
……
但是在阴沟里,也有人曾仰望星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