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185年,下界,Herobrine篡位。
下界王维持的政权一夜间分崩离析,下界王本人也不知所踪。大部分领主在Herobrine胁迫下前往安培洛,自此杳无音讯,那些没去的,也都在一周之内全部失踪。
下界太大了,失去地方领主的统治,下界开始动荡,人口急剧减少,据说这也是新王有意为之。
新历186年,战乱平息,下界基本统一。
Lupo沿着沸腾的岩浆湖行走,伸出肉垫的爪子与岩石碰撞,发出清脆的“哒哒”声。风渡过岩浆湖,吹来灼热的气息。Lupo全身灰黑的毛发与风碰撞,荒草般摇动。
饿。
作为一只灰狼种的妖,他似乎已经太久没有进食。
狼妖,俗称狼人,在狼王领地外不常见。但现在已经没有狼王了。伤心之下,Lupo也早就离开狼王的领地。可挨饿不仅仅因为这个,如果光是离群他还不至于这么落魄。
他才两岁,他只是一只幼年的小妖。没有长辈的养育他几乎不会活下来。Lupo四足行走,因为实在没力气站起来了。
还是没有吃的。他长叹。
又一阵风吹来,温热地抚摸Lupo的脑袋。他想起了妈妈,那只温柔的母狼曾一遍一遍用狼舌舔吻他,用柔而暖的爪子抚平他凌乱的毛发。他几乎闭上眼睛,让温暖与死的绝望交织起来。这份深沉的母爱似乎就在昨天,就在一小时前,让他为之生存,为之落泪。Lupo吸了吸鼻子,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他告诉自己这个残忍的事实,他嗅闻的风里再也不会有妈妈的味道了。
突然地,Lupo开始颤抖,不是因为难过。他在风里隐约闻到了腐臭。
他的胃发狂地鸣叫,饥饿使他暂时忘记了妈妈。他循着臭味,开始跌跌撞撞地跑。
一头疣猪兽,准确来说,被骨魑咬死的,已经腐烂的疣猪兽尸体,在岩浆湖边一处小丘上躺着。有尸体就可能有捕食者,但Lupo无暇顾及。他摔在尸体旁,大口撕吃那些腐臭的肉。
Lupo很幸运,至少在他把能够下咽的东西全吃下去后,也没遇到什么有威胁的生物。一天就可以这样度过。觅食,吃,吃饱了就继续游荡,直到没力气走动。
去哪呢?不知道。
要干什么?不知道。
下一顿在什么时候?不知道。
还能活多久?不知道。
时间不再清晰。对于Lupo而言。他也管不了时间了。他只知道,饿了,就要找食物。
Lupo闻到了血腥味。新鲜的血。连吃好几顿腐肉的他顺着气味追溯而上,脚下慢慢不再是坚硬的下界岩。灰暗的灵魂沙用绵软的质感取代了它。
翻过几个小丘,面前的场景让他一怔。血……到处都是血,一层层晕染开,有些地方甚至能叠加成深黑色。血迹最浓重的地方,蜷缩着一个相当瘦小的身影,覆盖全身的黑袍子让他差点没能从血迹中发现这个人。
Lupo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凑过去。
还有呼吸,还活着。
Lupo不知所措。他还没杀过生,离开领地后他也没遇到过什么活物。他嗅着血腥味,又靠近了一点,并将一只狼爪搭在对方身上,即使体温已经因为失血而下降,生命独有的温度仍能在接触的片刻从爪心流遍全身,有别于下界干巴巴的热量。他又想起了妈妈。
唉。
杀生是狼人最重要的一课,何况随时会被饥饿夺走生命的Lupo。对不起了,他双手合十,对不起了。
他把嘴抵在那个人背上,他还不知道应该咬脖子一类的要害。他闭起眼,深深吸气直到肺部胀痛。对不起了,他正要咬下去,突然天旋地转,他被掀翻在地上。
那个人竭力撑着身体,但已经是极限了,只能双手撑地跪着。这不是什么“意志坚强”就能解决的。
Lupo看见了,袍子的兜帽下面……紫色的,眼睛和头发都是紫色的女孩。
“你……你好……”
第一次开口,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自如地掌控声带。他颤巍巍地挥挥爪子,换来对方凶狠的瞪视。女孩想说话,但喉咙被血块堵住,黏稠的污血包裹着血块,代替字句喷涌而出。
“没事吧……”
Lupo伸出爪子想帮忙,她一巴掌拍开,自己也因为重心失衡差点又摔下去。
“滚。”她终于能说出来,虽然还夹杂着液体翻滚的声音。
“那……那个……我……”Lupo抓挠脑袋,懊悔自己干嘛去咬她,“呜……对不起……”
女孩盯着Lupo的双眼,直到他全身的狼毛都竖起来。
“我没有恶意的,真,真的。”Lupo全身颤抖。他像是突然想起来,解下挂着刀的腰带,用爪子把它推得远远的。
她叹了口气,垂下头,接连吐出好大一滩血。然后,她又看向Lupo。
“你在发抖。”没有血液的干扰,她的声音变回原本的空灵,还有点冷酷。
Lupo咽了咽口水,因为紧张:“嗯,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活的东西了,有点,高兴。”
女孩才发现Lupo的尾巴在不停地摇。
“那个……名字?”
“Ceris。”
“我叫Lupo,很高兴……”
Ceris一把甩开他握上来的手。还真是犬科呢。
Lupo丝毫不在意尴尬,他仔细地揉着撞在地上发疼的手:“原来活的东西是这样子的啊,好神奇哦。”
紧接着,他又开始观察因失血过多暂时无法起身行动的Ceris。
“干……干什么……”Ceris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
“伤太重真的会变瘸子耶。”
你才瘸子。她不想浪费体力和他对骂,便把头扭过去。
“诶?这样表达不对啊?”Lupo的尾巴一下子僵在空中。
“你别不理我啊……对不起嘛,我还没学过怎么和人交流……”
“那个,你是怎么来的啊?罚下来?讲讲呗,我是在这里出生的,我的爸爸是狼王,真的,可威风了……”
Ceris听不完他的滔滔不绝。她只知道,也许安全了。于是她急促地呼吸几下,突然身子一软。她光是忙着不死就已经很累了。
“诶?”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当她的意识再度从沼泽一般的梦中脱身时,她仍能感到些许不适,甚至能闻到淡淡的腐肉味。她睁开眼——不可思议的,Lupo还蹲在她身边。
“Ceris!”
“有吃的吗,小狼?”她直白地问。她也饿。
Lupo点点头,转身叼出来一大块腐肉,边上还有一个小小的缺口。
“……算了。”
站起来还是头重脚轻,不过这只是一时的。她很顺手地从Lupo腰带上拔出小刀。
“诶!”
女孩消失了,真正意义上的,在一瞬间,像阳光下的泡泡那样,只留下一串淡紫色的粒子。Lupo循着粒子跑过去,发现她又一次倒在地上。
“要不你凑合?”
“我不吃腐肉。”她倔强地偏过脸。
“没办法,好多地方都在闹饥荒呢。”
“万一你下毒呢。”
Lupo又在肉上咬了一口,推过来。
她用力咬着嘴唇,目光落在Lupo推过来的,被咬了一小口的腐肉上。虽说部分已经腐烂了,但……总还有一些完好的地方,相对完好的,至少是完好的,勉强可以算上“完好的”,可以入口的。她劝说自己。
“嗯……不吃会死。”
她拿小刀分割这块肉。
“有树枝吗?”她问。
“没。”
“啧,真麻烦。”
她抬起手,魔法带着空气在她手中压缩,凝聚,实现小范围的升温,Lupo认真地看,看那一团小小的火焰从她手中出现,也是紫色的,它在欢快地跳跃。
手侧过来,石子大的火团滑下手掌,落在灵魂沙上熊熊燃烧。紫中闯入一抹幽深的蓝,互相交融,最后整个火焰都褪去了原有的紫。
“灵魂之火,下界特有的呦。”Lupo介绍道。
“温度很高呢。”她把手靠近火焰,然后,把腐肉都扔了进去。毕竟没有用作“签子”的树枝一类,就只好采取这种直白的举措。
Lupo虽然不理解,但他相当尊重,并且也很积极地帮助Ceris灭火。很及时,肉表面虽已染上一层黑色的焦痕,内部依旧保有了它的……鲜嫩,就是味道不怎么样罢了。毕竟是腐肉,已经很不错了。
“好吃耶!”灰色的大尾巴在Lupo身后疯狂摇摆,他在下界经常见到火,熟食,却是第一次。这种滚烫的味觉,在与他舌头接触的一瞬便兽牙般钉进他的回忆。
好吃。他贪婪地享受这前所未有的幸福。
“为什么救我?”她突然问。
Lupo有点语塞,毕竟他最初可是想把她作为食物吃掉的,谁知道她一巴掌就掀翻了他。真的没有什么好搪塞的话,他只能老老实实交代。
Ceris头也不抬:“哦,真的是这样。”
“话说你当时站都站不起来,怎么把我打翻的?”
“魔法啊。”
“哇哦……Ceris来自哪里啊?”
“干嘛告诉你?”
“我救了你!”
“你明明想吃我。”
谈话到这,很尴尬地僵了一会。
“那我可以跟着你吗?”Lupo问。
“为什么?”
“我怕被饿死。”他哀求。
Ceris,凝视着灵魂沙的纹路,不做任何动作,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同意了?”
仍然没有回音。
“好耶!”Lupo像即将出门的小狗一样激动地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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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猫Cats不开空调,热迷糊了
银猫Cats就这样吧,有问题明天再弄
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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