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残留的光殆尽,漫天黑夜笼罩。
殿堂内灯光通明,时不时传来两人嬉笑打闹的声音;殿外则是一片寂静,静得只听见风的呼喊。
花园东边,那扇被铁链紧锁的大门前,站着一个穿黑袍的人,背影修长。
少女提灯小跑而来。
伊斯维淡漠地抬头:“你来了。”
黑袍人回头,露出半张俊美的脸。
已是黑夜,除了伊斯维手上提着的一盏油灯,再无其他光亮,所以她只能凭微弱的灯光,大致看到对方骨相优美的脸。
一种说不出的熟悉,似曾相识。
对面的人低头,有些猖狂,张扬地笑了。
笑声颇带些少年人的顽劣。
伊斯维眼神一沉,紧紧盯着这人,想仔细辨认面前之人的身份。
不等她开口询问,他缓缓走了过来,不紧不慢,似是要去参加某个宴会似的——
“好久不见,妹妹。”
男子笑得邪气,将袍子上的兜帽扯下,露出一张雌雄莫辨的容颜,最是眉骨处的一抹红痣,宛若眸中流下的血泪凝固成一点,愈发比女子还不可方物。
伊斯维呆在原地,然后警惕地后退了一步:“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但她还是有点不太相信哥哥是与她交易的人,反而更相信他是误打误撞来到这里的。
男子一双桃花眼中似笑非笑:“对啊,妹妹,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你的眼睛是好了?”
装,继续装,伊斯维也放弃了和他进行盘旋,她直接了断地开口:“别假惺惺了,神四,你这么聪明,早该在我失明的那天就查出了端倪吧,还是先进行我们的交易。”
她冷笑,与神四擦肩而过,走到大门前。
神四无奈似的摆了摆手:“好吧,你还是这么无趣,听你的也无妨。”
伊斯维与神四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或许是血缘的羁绊,两人对彼此什么德行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但也从不会在人前拆穿,也就是说,别人眼中,两人都是可怜,相依为命的孩子,女的乖巧,男的温柔。
两张相似的脸极具欺骗性。
“嘎吱”一声,门被轻松地打开了。
“这门看着复杂,没想到还挺容易打开的。”神四甩了甩手中的一串钥匙。
“我还挺好奇你是怎么有那个东西。”伊斯维一脸嫌弃且狐疑。
“不然你以为,你哥哥是个弱鸡吗。”他得意扬扬,回头瞥了一眼伊斯维。
伊斯维:“……我还真这么觉得。”
神四:“……”
他似是恼羞成怒,傲娇地把钥匙扔进伊斯维怀中:“你这家伙说话还是这么难听。”
伊斯维无所谓地怂了怂肩。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会有红缨羽。”红缨羽百年一见,极其贵重,传说中拥有了它,便是掌握了天下之命脉。她不信,这么贵重的东西,神四会拱手相让。
“在恶灵狱中捡的。”
“捡的?”神四的话过于轻描淡写,伊斯维不禁反问。恶灵狱也非常危险,关着的是陨落的神,善堕落深渊后产生的罪恶,是堪比地狱撒旦的罪人,他们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灵,而是相互毁冠裂裳的疯子罢了。
这么令人恐惧的地方,他为什么要去?
“嗯。”神四点头。视线往前看,他们来到了一个废旧的别墅前。
看着还怪诡异的。
大气压格外逼仄,似是被死气所笼罩,隐约能瞧见趴在最顶层讥笑着的恶鬼。
“一定要在这么阴森的地方吗?”伊斯维倒吸了一口凉气。
“安全。皇宫禁地。”他优雅地摆出一副见谁都一样的营业式微笑,“你不会是怕了,吧。”
伊斯维看见他眼神都飘着鄙夷与轻蔑,真是欠揍啊……她握紧了拳头:“进去吧。”
她也不是怕鬼,就是总感觉不太对劲。
伊斯维提着长裙走进了别墅内,神四紧跟其后。
巨大的空间黑漆漆一片,寂静的只能听见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她用手将油灯提了起来,而看到的一幕却让她呼吸一窒——四周放满了镜子,无数个她的身影在镜中不断放大。
“她们”笑着望着她,伊斯维只觉惊悚。
那张她在熟悉不过的脸上,有着不属于她的表情,就像是克隆出来的一样,一个个机械式的挤出笑容。
镜中的人似乎想着出来,用背撞击着镜子,发出巨大的声响,脸上始终不变的是非同常人的诡异微笑。
伊斯维很快镇定下来,质问某个人:“神四,你在搞什么鬼?!”
神四勾唇:“只是最低级的戏法罢了,怎么这么不经吓。”
他打了个响指,镜子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伊斯维松了一口气。
刚刚的画面还留存在她脑中,看了这个,晚上很难不做噩梦吧。
等一下,怎么还有一面镜子!
那面镜子正对着她。
神四的笑容并没有减少半分,他将手放在伊斯维的肩上,操控着她往前走:“说来,好久没聚了,试试我的新游戏。”
此时,伊斯维离那面镜子近在咫尺。
神四眼中闪着阴谋得逞的光芒:“希望喜欢我送你的新礼物吧。”
话音刚落,她被人推进镜子。
“艹!”伊斯维怒骂神四,md,被背刺了,她就说这个人不安好心吧。她怎么不吸取以前的教训,又信了这个**的话。
望着神四“祝你好运”的表情,她浓厚的仇恨顿时爆发。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她在神四还没得意三秒的情况下,用尽全力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扯进来,
神四惊呼:“我去!你你谋杀亲哥!”
“痛痛痛啊!别抓了!”
“姐,姐姐!你是我的姐,别抓了啊!”
他凄厉的惨叫听得伊斯维莫名一爽,手上更用力了。
“小梧,你!”
两人都进去了。
真是同病相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