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贵妃听嬿婉分析得头头是道,不觉点头,只是心中到底怕事,惴惴道:“那我明日给皇后请安时,就把这话说了?”
“怕是要尽早去才成。”嬿婉道,“宫中之物都有定例,素练收的那个荷包,肯定不会让它在长春宫待太久,快点儿去说了,皇后雷厉风行,人赃并获,姐姐你干净脱身,不必出头。明日若是没了荷包,皇后娘娘翻找一通说不定一无所获,就算信你,怕也在心里觉得姐姐爱嚼舌。”
纯贵妃被话中隐晦的恫吓给吓着了,立刻起身:“我这就和皇后娘娘说去!”
嬿婉笑着拉住她衣袖:“姐姐要去,可得藏住这一脸的担忧。”
纯贵妃闻言,忙抿住嘴,嬿婉捂着嘴笑个不停,摆摆手说:“姐姐,你真是藏不住事的性子,算了算了,不如抱着六阿哥去吧,外人看见了,还以为是六阿哥七阿哥有什么事呢,这也就算是有些遮掩了。”
纯贵妃被她笑得心烦意乱,竖起手指往她太阳穴上戳:“请你帮忙出主意,你只会促狭笑我!”边戳边听她后头的话,觉得实在是好主意,便让可心去叫奶娘,抱着六阿哥同自己往长春宫去。
嬿婉便也起身告辞。
春婵澜翠等在殿外,见她出来,忙上来扶住,见嬿婉嘴角一缕浅笑,猜测道:“主儿在纯贵妃这里布下的棋,总算铺到长春宫去了,是不是?”
嬿婉笑道:“这步棋比我想得还好。”
她只是想要让纯贵妃帮着皇后照顾七阿哥,如有可能,就让七阿哥避过上辈子的痘疫。
但纯贵妃不仅把七阿哥照顾得不错,还把素练给揪出来了。
嬿婉本来不看重素练,毕竟她大放异彩时,长春宫的人早凋零殆尽,对她们,她是很漠然的,就算要保皇后,也不是出于什么对皇后的敬重仰慕,而只是因为讨厌如懿,不想如懿做皇后。
但现在,纯贵妃这个发现,让她细细回想了从前许多事情。
这时候,皇帝虽然宠爱皇后所出七皇子,但对皇后本人,却并非十分上心。
这种表现,和后来十几年里对纯贵妃的敷衍太像了。
不难想,皇帝此时正怀疑皇后些什么。
后来怀念皇后,未尝没有此刻的怀疑把人推远的缘故。
既然如此,那就做些事情,打消皇帝的怀疑吧。
皇帝和皇后把话说开,又有个需要照顾的病恹恹的皇子,感情自然会如胶似漆。
他们两个人琴瑟和鸣了,那自诩一见知君即断肠的青梅竹马,可不就要黯然神伤了。
可是再黯然神伤,她也无计可施。
皇后不是坏人,纯贵妃也不是坏人,帝后之间的误会解开是件好事。
换了别人可能不会这么想,可乌拉那拉如懿,再咬牙切齿、再不肯相信,也得这么想。
嬿婉莞尔,上辈子乌拉那拉氏的毒心局虽然不堪一击,可这句毒心甚于毒身的话,倒真是没错。
就是不知道,她自己身处局中时,是不是能像她一贯标榜的那样不争不抢、淡然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