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理

“这椅子原本是五楼的爷爷奶奶的，年前他们被儿子接到新房子去住，这躺椅他们原本要扔的，被我搬上来了。”

“本来是想着可以躺着看看花草的……”

刘耀文惊讶，指着盆栽，“哥，这几盆……不会是你养的吧？”

“不然呢？”

刘耀文咽口水，欲言又止。

马嘉祺反倒笑笑，“骗你的，这是房东不要的，我本来想接过手养养，后来发现我细心照顾它们死的更快，就停手了。”

“噗”，刘耀文没忍住笑出声，“哥，你不会是植物杀手吧？”

刘耀文妈妈在家也喜欢养植物，这几棵盆栽他都眼熟，还能认出其中几盆多肉类。小时候他经常给家里的植物浇水，希望它们快快长大，后来被妈妈告知，多肉不能经常浇水……他猜马嘉祺话里的“细心照顾”，大概也是浇水，阴差阳错地让植物加速死亡。

“放养好像长的更好。”马嘉祺总结了一句。

养在天台，下雨和阳光已经足够满足植物的需求，其实马嘉祺真的不需要管什么，放养就是最好的养植方法。

刘耀文边听边笑，开玩笑说：“我也是放养的，长的也还不错。”

马嘉祺闻言扭头看他一眼，“确实长得不错，但你可不算放养的。”

刘耀文敏觉地听出马嘉祺话里的言外之意，耳边回响起那句“爸妈都不在了……”，蓦地又心疼起眼前的人，的确，比他马嘉祺来说，他确实不算放养长大的，马嘉祺才是。

两人沉默了一会，刘耀文在风中感受着马嘉祺的呼吸，想起了上天台的目的，他问：“有星星吗？”

“你仔细看。”马嘉祺回答他。

刘耀文定睛寻了很久，眼里终于捕捉到那微弱的几颗闪烁。

“我十八岁的时候，朋友带着我去爬山，那天晚上，我们在山顶，看到了满天星空，连银河都能看到，美的好像另外一个世界。”

刘耀文笑了，“所以哥也带我来看星星？”

“是我自己想看。”

刘耀文又沉默了许久，他好像从马嘉祺短短的一句话里，听到了微妙的……悲伤？

“哥，你的十八岁过的开心吗？”他问。

马嘉祺好像思考了一会，“嗯。”

“那就好，希望我的十八岁也有开心。”刘耀文侧头看他。

他凝住眼神，马嘉祺在看夜空，他在看马嘉祺，“哥刚才说，我有想要的就告诉你，我现在想到，我想问哥一个问题，可以吗？”

“你说。”

“哥有男朋友吗？”

马嘉祺愣了半分，转头看他，侧身时，躺椅跟着“嘎吱”响了几声。刘耀文神色不变，注视着他，好像想把他看穿。

“怎么这么问？”马嘉祺笑着反问他，也没等他回答，自顾自恍然道，“你以为李荣是我男朋友？”

他继续言简意赅地解释，“你刚才去的酒吧，我在那里做过兼职，李荣是那的常客，他说喜欢我，我拒绝了。”

刘耀文听了好像并不意外，眼神似乎变了，“我不是问他。”

“？”马嘉祺疑惑。

“很多年前，我其实还见过哥一面，但是哥没看见我。”刘耀文盯着他，像是在帮马嘉祺回忆，“在一个网吧门口。”

他说网吧，马嘉祺就知道了。他几乎不去网吧，兼职也没去过，屈指可数的经历里，他意识到刘耀文想问的人，或许是——吴理。

“黄头发？”

刘耀文没回答，默认了，他知道马嘉祺想起来了。

“还挺奇妙的，你竟然见过他。”马嘉祺语气平静，有些感慨。

“带我去爬山看星星的就是他，他叫吴理，是我的朋友。”马嘉祺回答了刘耀文的问题，他正过头，继续仰望夜空，淡淡补充，“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