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

车里空气不流通，有股奇怪的味道，马嘉祺上来后，第一时间开了车窗。随着车子行驶起来，风呼呼地往车里窜进，两人猝不及防被吹得凌乱，马嘉祺忙又关上了大半，只留了一道缝。

假期的时候，他几乎每天都骑电动车行驶在这条路上，久违感涌上，他不禁觉得微妙。忽的，他十分冲动又打下了车窗，任窗外的风再次涌进，仿佛吹走了一切，大脑里也盛满了风。

他张开嘴巴，让风吹进口中，凉爽的，带着某种力量感。

刘耀文以为他想吐，关注着他的每个动作，却意外发展他在玩，也在笑。

于是噙着笑，仔细观赏着他孩子气的一面，心里好像也被装满了。

晚风，不止可以是温柔的，还可以是嚣张的，不由分说地占领身体的每一道空腔、缝隙。

马嘉祺没有机会放纵太久，因为他们很快就到了。下车后，他的心情变得很好，上楼时都两步作一步的轻盈。以至于他身后的刘耀文开始莫名提心吊胆起来，他怀疑马嘉祺是真的喝醉了……

爬到六楼，马嘉祺脚步不停，拐个弯，继续往上爬——

“哥！六楼到了！”刘耀文焦急喊了一声，更加确认马嘉祺喝懵了。

马嘉祺停住脚步，手搭在扶手上，俯视他。很奇怪，楼梯间只有一盏灰暗的灯泡，勉强看得清阶梯的亮度，刘耀文却看得清那双晶亮的瞳眸。马嘉祺朝他咧嘴，另一只手抖了抖手上早已掏出的钥匙：“我去天台看星星，你去吗？”

他神色认真，不像是突如其来的想法，也许是在车上张口兜风的时候就有了……刘耀文自然不放心他一个人去天台，应了一声，又跟上他的脚步。

在他们这个地方，天台属于每层楼最高的住户，马嘉祺恰好住在六楼，所以房东把钥匙给他时，一并把天台的钥匙也给他了。马嘉祺不常上来，偶尔洗被子的时候，阳台不够位置晾晒，才会用到天台。

今夜许是因为那两杯酒的原因，在听到刘耀文刚满18岁时，他忽的想起了自己的18岁……那是，有星星的一个夜晚。

马嘉祺在黑暗中摸索着钥匙，凭感觉对准锁孔，却迟迟不能把门打开，偏偏他又不急，也不叫刘耀文帮忙。刘耀文开始怀疑马嘉祺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天台的钥匙，他打开手电筒，正准备出声——

“咔哒”一声，锁被打开了。

马嘉祺取下锁，用膝盖抵住门，又努力地上下摆动起插销，那声音听着就费劲，门锁生锈了不少。刘耀文打着光，看马嘉祺开门，却觉得这场景莫名有趣——这是一个喝醉了的哥哥，正试图到达天台，为了星星。

刘耀文并不打算帮他，他甚至有想动手把这样鲜活的马嘉祺录下来的冲动。

门终于被打开了，马嘉祺迈步进去，“啪”的一声把檐下的灯打开了，竟是暖光色的灯光。

凉爽的风吹向他们，衣服贴紧了身体，刘耀文打量着周围——躺椅，晾衣架……和几盆独自生长的盆栽，看着没人打理，应该不是马嘉祺养的。

正观察着，马嘉祺已经躺倒在躺椅上，那是两张老式躺椅，是竹子做的，竹块大小比麻将要小一些，像奶奶家夏天的凉席，一觉醒来能带上一身印迹。

“不脏吗？”刘耀文笑着问。

“风吹雨淋的，脏不到哪去。”

刘耀文小心翼翼地躺到另一张上，生怕椅子老旧，一躺就报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