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硝子不喜欢回忆

　　硝子不喜欢回忆，她一直这样觉得。

　　过往实在太多，哪有时间去细细数来。

　　硝子不喜欢回忆，因为觉得很烦。

　　人实在太多，离去的也不少。

　　真的没有时间吗？

　　你明明有的吧？

　　一位远久的病人，上头竟然询问自己要报告。真奇怪，在哪呢？我明明记得有的。电脑的文件却怎么都找不到？那就从手机入手，记得曾拍过那文件的文档。

　　琳琅满目的图片，缩小后五颜六色，都看不清哪是哪。为什么偏偏要在这种时候问自己拿报告？

　　随后翻到第一张图片，有大面积的棕，上面有些黑色点点，看着和报告很是相似。

　　什么嘛，这明明是他们的宿舍。

　　自己那天早上看到这俩人躺一张床上，还衣衫褴褛地就拍下来。

　　“杰！让我看看你发育得正不正常！”

　　“悟，不要啦！”

　　门外听虎狼之词的人：你们在搞什么东西？

　　临：奇怪，他们两个在做什么？硝子姐姐，你听得懂吗？

　　硝子：我懂，但你先别懂。

　　临：发育？发育是什么意思？他们在玩游戏？

　　硝子：（帮忙捂住耳朵）乖，别听，也别想。

　　“啪”拍下来一张，在开门那刻，两男生说奇怪的话语，一人把另一人逼到墙角。

　　“……父亲这是？”很显然懵懂的小孩并不懂得这些大人的事情。

　　“他不是你父亲，他是人渣。”她冷静地说出残酷的话，怎么办，不太想承认这两位是自己朋友。

　　随后“啪”又拍下来一张，回忆在闪光灯中结束。

　　哈哈。

　　烟瘾好像有点上来。

　　第二张图片，这回倒是她自己在镜头。

　　是她与夏油，一人抬起上半身，一人抬起腿部，利用无下限避雨。

　　啊，这么说起来，这张图片当时是拜托临酱去拍的。当时五条那家伙还在旁边大吵大闹，说无下限不是让我们这么用的。“快把老子放下来！”结果自己还不是经常用无下限做不正经的事。

　　第三张图片。

　　五条用手机在高处拍自己和夏油在遮挡物下避雨，自己在外剪刀手、戴墨镜，神气得很。

　　“喂！硝子、杰！你们两人就在这里乖乖等雨停吧！老子用无下限先走一步！”

　　那家伙事后还给自己发照片，真是欠揍。贱兮兮地笑，想起来就很不爽。自己可是柔弱奶妈定位，不然只想一拳打过去。不对，就算自己不是柔弱奶妈也打不过去。

　　那会儿倒是夏油还算聪明。杰眯眯眼，从背包内掏出雨伞：“硝子，我们两人一起走吧。”

　　“什么啊，原来你有伞。”我说你那包里怎么东西不拿出来。

　　“啊，你们在干什么？你们不是没有带伞吗？居然孤立老子！我不允许！我也要一起！”行走到中途又折返回来的猫猫龇牙咧嘴，大声宣泄对铲屎官的不满。

　　你来凑什么热闹啊——当时很想这么说。

　　“我刚刚说‘没法走’是因为这柄伞只能两人用啊。”他摇晃手上的伞。“毕竟只能带一人走不太好，说没带是为你们考虑。悟，你有无下限真是太好了。”他笑得狡猾，幸灾乐祸模样看。

　　五条那猫嘴越张越大的样子，真是心情愉快。回眸蹲下，向一旁的小孩：“走吧，临酱。”当着五条的面：“你父亲不要你了。”这番对话像极过年时亲戚逗你的样子。毕竟现在是在外，小孩身上还是披着风衣，但举止有点僵硬。

　　“？我哪有！”他又折返回来抱上，无下限同时遮挡二人份的雨。猫猫呲牙：“听着！是本大爷和本大爷的…呃，临酱孤立你们！”他傲娇转过头去，又跟小孩咬耳朵：“不要跟那两人玩！你是我这边阵营的！”顺势又在其头上敲打。

　　“？”什么阵营？什么什么阵营？哪有阵营？

　　“？你别不说话，给点反应！”什么都好，就是总猜不透想法，真莫名其妙。

　　“嗯？嗯嗯！”她给予自己认为的热情回应。不知道什么意思，先回应再说。“这就对嘛。”他回头拉下眼皮，同时舌头伸出做鬼脸样。

　　很明显两人都看得出这人在生气，但这时他们可都不想承担哄人的责任，我挑大少爷总会奇奇怪怪、莫名其妙生气，他们很乐意见五条气急败坏的样子。

　　太坏了，你们准备更坏？

　　一路上身后两人都没有想要安慰的意思，就留五条一人在赌气，试图告诉自己的朋友们我在生气，需要人安慰。他和怀中的小孩咬耳朵：“哎，你说他们为什么还不来哄我？我可是生气了耶！身为朋友，他们不应该来安慰我吗？”

　　旁边也侧头用手挡嘴在耳朵旁轻言：“唔，可能是不够明显，夏油哥哥和硝子姐姐不知道你生气。”

　　呃…还是不习惯被叫父亲，“那怎么办？”

　　“嗯……”认真思考后想起书上的内容，“您就说‘我真的没有在生气，真的不想有人哄。’他们距离有点远，可能听不到，所以要大点声。”书上说这样就会听得懂别人在生气。

　　硝子&杰：我们听得到。当时真的算得上是大声计划，一直觉得这俩人奇奇怪怪的点很像。然后他竟然真的照做。

　　“我真的没有生气哦！”很大声。“我真的不想要有人哄我！”超级大声。

　　二人在后面无动于衷，一点想动的架势都没有。“这人在搞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病发。”

　　“这样啊，好可怕。”

　　“啊啊啊啊！我真的要生气哦！”

　　最后结果显而易见，大闹一通后猫猫生气，然后决定离家出走，把小猫猫丢回到二人中。

　　“你从哪知道的那些话？”杰还是很好奇，怎的是那些，不像是她想的。

　　“唔，在一本《傲娇语录》的书里。”不过自己一直不懂傲娇是什么意思。

　　好吧，这本书可真误人啊，他们都肯定她不知道傲娇的意思，不过五条确实傲娇，倒是挺符合他会说的话，杰决心要看看高专图书馆都被塞入什么奇怪的书籍。

　　硝子没什么反应，不过她知道这本书的来历。这本书……好像是自己当时应付早读随便买的一本，在书店里一抽就是。她摊手：这可不怪我喔，五条自己自食其果，害人终害己呀。

　　“不过这样不要紧吗？父亲……”明显有点担忧，丝毫察觉不到自己是罪魁祸首。硝子只感受到颈窝处有毛茸茸的触感在蹭着她。看一如往常、同样无甚变化的她，二人依旧觉得两者很像——在很奇怪的地方会很像。

　　“没关系，是悟的话。”杰一脸平静地说出不得了的人渣话呢。恐怕他的下一句话是：不用管。

　　“嗯，五条大少爷就是这样的。等回去之后他肯定又会兴冲冲拿甜品上门一起打游戏，接着那一晚又熬通宵，第二天再被老师揍。”说出每日在上演的内容，不知道的还以为学校舞台剧呢，每天都一个样。“历史是轮回。”她又想拿烟，伸进口袋的手上方手臂却被幼小的力气按住。“好吧好吧，我不抽。”

　　哈哈，这么说起来好像差不多也是那时……啊不对，好像早就戒掉烟，不过那时是突然想这么做而已，那小家伙还是一如既往会拦住我。结果还是因为这孩子才戒的烟。

　　我不喜欢回忆，真的真的很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