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涔阳兴奋道:“还有萧祈和,弘农大辣椒。在万年前嫡长子宗法时代,宰了十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一口气杀光了父亲的堂兄弟,踩着尸山血海上位的萧宗主,自号权舆尊,意为弘农萧氏一门,女主江山,自她伊始。在仙门议事会任光禄勋大司马,都督冀、豫二州诸军事,伏魔大将军。
当然,这是在第一次大司徒换届选举之后很久的事情。权舆尊也是性情中人,为爱痴狂,玄正一百二十年,权舆尊用大鸿胪寺丞的位置逼迫夏如歌和她订婚,定亲信物都交换了,第二天就要举办订婚典礼了,结果夏如歌跑了!”
姚涔阳喝口水润润嗓子,在众人的催促中,激动道:“夏大尚书跑了不说,一个晚上幽会了三个情人,蓝璇心,花冷醉,姚鹏举。第二天自觉头顶绿的能跑马的萧大辣椒‘绿’火中烧,怒不可遏,偏偏又找不到夏大尚书,一口气把她知道的跟夏大尚书有首尾的人列出来,挨个找过去就是一顿扯头花!
当时云深不知处正在举办清谈盛会,仙门各大家族有身份地位的体面人都在那,泽芜君含光军难得聚首,云梦双杰列坐席上,连聂氏双雄也在,金大小姐和他的冤家蓝氏少主蓝景仪,两人共同的宿敌之友温氏宗主温思追也在场,蓝璇心温芷这对十世仇人般的未婚夫妻也隔着楚河汉界面对面坐着。
这么盛大的场合,彼时的萧大小姐提着刀就冲进松竹堂,环视一周发现小三小四小五小六都在,人别提多齐全,当即就点名挨个骂过去。”】
“哈,姑苏蓝氏好倒霉啊!好好一场清谈盛会就这么给搅和了。”那人一边嗑瓜子一边跟旁边人唠嗑。旁边人抓了把她手里的瓜子,拈起一粒轻轻一磕,往地上吐了两片瓜子皮,“可不是,老倒霉蛋了。这水镜提起哪家哪家倒霉。还好我是眉山那边的,离中原远着呢!白看热闹。道友哪人?”
“义城的,一介散修。”
“哟,跟晓星尘是同乡啊!来来来,咱姐俩挨近点,让我也沾沾仙气。”
“误传,我在义城活了三十来年,就没听说过晓星尘这号人!”那人斩钉截铁道。
“那薛成美呢?这是你们义城的了吧?”
“没听过这号人呀,义城多姓白姓仇,没有姓薛的。”
【姚涔阳唾沫横飞,比天桥底下说书的还投入激动,兴起忘我拿起文具盒一拍桌子,砰!
“指着蓝璇心温芷就骂‘好一对奸夫淫妇,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贱人!男的贱货女的烂货,一天不勾引别人的道侣就活不下的贱种!’
全场都瞠目结舌,蓝曦臣皱眉,劝萧大小姐注意言辞,刚说一句就被萧大小姐狠狠啐了一口,骂道‘蓝宗主,我注意言辞,你可没注意德行!上梁不正下梁歪!’睨了一圈蓝家人,不屑道,‘你们蓝家人就这么没人要?!长辈跟人抢男人,小辈跟人抢女人,都定亲了还能跟有妇之妇,拉拉扯扯,水性杨花,一群贱货!什么诗礼传家,我看跟人抢男人抢女人才是蓝家人的传统!’”】
蓝启仁脸都青了,差点背过气去。他活了四十来年,从来没有这么被人骂过!蓝家百年清誉,岂容她如此污蔑!
粗俗无理,有辱斯文!
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蓝家长老弟子个个气的脸红脖子粗,一些脾气暴的当场撸袖子要骂回去,被师长同修拉住,提醒他们就是骂了水镜上的人也听不见。想骂自家人没眼光惹上这么个惹事精,又碍于家规不敢张嘴,想起那小侄子还没出生呢!出生了长大了也是被蒙骗的一方!
蓝家弟子更憋屈了,饱常尼姑被污蔑偷人的无力感。
蓝曦臣脸上笑的如沐春风,眼睛里却一点笑都没有,看见蓝绥之以袖掩面,耳尖红的滴血,羞愧的没脸见人,温声安抚几句,顺道提了提孩子的教育和道侣问题,家世样貌次之,关键是品性要好,性情专一,无论男女,朝三暮四沾花惹草都要不得。蓝绥之无不点头称是。
蓝忘机谪仙般出尘绝色的脸冷的都要结霜了,向来不多话不多管闲事的他破天荒的开口,插进两位兄长间的家常,声音如昆山碎玉,高而典雅,内容直白易懂,“夏如歌非是良人,日后侄儿交友还是远离为妙。”
【姚涔阳越说越激动,眉飞色舞,手脚并用的比划,“一口气把蓝家上下都骂了进去。然后对着金阐贴脸开大,先进行一波荡夫羞辱,然后就把整个金家都骂了进去,‘有什么的家族就有什么样的人,毕竟有个娶了自己亲妹妹还生了个傻儿子的小叔,自然有样学样,不是血亲骨肉还亲不下嘴睡不下去了!连小几十岁的亲表妹都下得去手,禽兽不如的狗东西!’”】
周茹葽的心差点没跳出嗓子眼,她她她……就这么说出来了!
眼前一黑就要昏过去,秦苍业秦愫和一众侍女连忙围上去,掐人中输灵力灌参汤。一碗参汤下肚,周茹葽好歹缓过来了,眼前模糊泛着光的黑慢慢褪色,女儿丈夫关切的脸逐渐清晰,周茹葽心口堵塞,还没开口眼泪就先下来了。
面对女儿丈夫脸上的关切,周茹葽张嘴就要哭嚎,周围修士的称奇喝彩一下打断了她,周茹葽这才发现大家都看着水镜,没人理会她们这边。金家兄妹乱伦什么的,比起其他惊天动地的东西简直不值一提。
周茹葽的心一下落回肚子里,张开的嘴来不及收回,猝不及防打了个响嗝。
医师恰好赶到,秦苍业秦愫父女俩忙叫人上前诊脉,“快给夫人瞧瞧,可是肠胃不适?”
“张医师,我娘可是脾胃有疾?”
秦家这边鸡飞狗跳,水镜上也热闹非凡。
【姚涔阳一人分饰两角,一个人说出了一百人的气势,“然后将矛头对准聂守则,惯例荡夫羞辱,接着就以生殖器官为中心,家族血亲为半径开喷。但咱们聂十三公子是什么人,能指着泽芜君鼻子骂贱货的人,不等萧大小姐骂完就蹭的站起来跟萧大小姐中门对狙,互骂贱货。然后就开始互相亮刀剑扯头花。
期间,聂守则看见萧大小姐头上的花绶博髻簪,认出是夏如歌的发簪,问怎么会在她的头上。萧大小姐扬起下巴就开始炫耀这是夏如歌给她的定亲信物,昨晚亲手给她戴上的。聂守则背这一刺激,直接发疯,战斗力暴涨,运起全身灵力几句要跟萧祈和同归于尽。
周围的聂家弟子赶忙上前拉偏架,萧家弟子一看这情况也冲上前拉架,其他家的弟子也一窝蜂冲上前,主要是帮聂守则拉偏架。大势已去,萧大小姐寡不敌众,被聂守则划花了脸,鲜血直流,根据史料记载,据说划的很深,差点戳瞎眼睛跟晓星尘作伴,鼻子差点没给割下来。”
姚涔阳再用文具盒砰的一拍桌子,“这场闹剧最终以萧大小姐负伤被弟子从人七手八脚的抬走告终,云深不知处是十年来最盛大的宴会在萧大小姐和聂十三公子凄厉的尖叫声中落幕。”
姚涔阳话音刚落,薛残照大喝:“好!鼓掌!”
带头啪啪啪海豹鼓掌。
摄像头前各个少年也紧跟其后,课堂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姚涔阳起身,一脸骄傲,眼睛笑眯眯,像只憨态可掬的狸花猫,拱手道:“谢谢捧场,谢谢捧场!”
江轻寒拉长嗓子,高声唱名:“姚涔阳女士落幕,江宁女士继续演讲——”
聂小情笑道:“不是演讲,是…是百家讲坛!”
江轻寒从善如流,“有请江宁女士继续百家讲坛——”
课堂直播间又是一阵杠铃般的笑声。
“小寒子,什么时候入宫的?”欧阳夕弭打趣道。
聂风一拍桌子,起身喝道:“Big胆,敢对咱们夏千岁无礼!来人,拖下去重大八十大板——”
“呀,聂公公好大的威风!”田冉极捏着嗓子尖细着声音。
“哎呀,你们别闹了,听阿宁说啦!”蓝天贶道,“当心霜月师姐杀一个回马枪,你们就完了,校规一遍,抄的你们飞升!”
“好好好,不闹了。”江轻寒笑道,“阿宁,你说吧。”
江宁:“好,我接着说。刚刚我讲到仙门议事会大司徒第一届换届选举,采取全民投票方式,夏如歌临时反水背刺花冷醉,分割岐山温氏姑苏蓝氏,使得幽鹤成为这次选举唯一的赢家。为什么会这样呢?”
江宁看着摄像头,众人感觉那清凌凌的目光似乎透过屏幕落到自己身上。
“因为幽鹤提出选举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公平的选出大司徒,而是为了摧毁世家的嫡长子继承制。”】
水镜内水境外皆是一片惊呼吸气。
“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这是要毁了世家!”
【江宁顿了会,等大家惊讶完安静下来,接着娓娓道来,“大家应该都知道晏清尊的志向和伟大功绩,一是平权,二是释奴,三是土地公有,四是教育普及,五是青楼销声匿迹。平权平的是男女之权,释奴放的是天下之人,土地公有使得天下再无流民,教育普及扫尽愚钝麻木,妓院消失一段文明最触目惊心的阴暗荡然无存。”】
“简直荒谬!”
“土地公有,怎么可能?她是要效王莽之乱!”
“妖女,她要毁了世家!”
大大小小的家族宗主公子咬牙切齿。
“自开天辟地以来,男女有别,自来如此,男尊女卑,从古至今,如何能变?”
“土地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每一寸土地都挥洒着我父兄叔伯的鲜血,如何共有!?”
“愚民流氓,天生低贱,愚钝不堪,如何配触碰圣贤书籍?”
“红袖添香,少年风流,青楼教坊如何,与她何干?”
“牝鸡司晨,小小女子,妄言政事,可笑!”
夫人公女惊世骇俗。
“别人家的奴仆,与她何干?”
“放了奴,她们们在外如何生存?”
“水墨,你想恢复自由身吗?”
“奴奴一日是大小姐的女婢,一辈子都是大小姐的女婢。奴奴哪都不去,只想永远伺候大小姐,为大小姐端茶倒水是奴奴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大小姐别赶奴奴走!”
“公子千万别赶奴奴走,就是刀架奴奴的脖子上,奴奴也不离开公子!”
表忠心的哭求此起彼伏。
【“《自由者宣言》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其中数百年的践行努力,是无数先辈的前仆后继,是晏清尊的一言九鼎,心怀苍生的道行!
我等今日,男女齐坐一堂,无尊卑之分,无性别之贱,拥有相同的继承权、话语权、选举权、检举权、行政权、受教育权、生存权、财产权,全赖万年前晏清尊发起的平权运动,放奴改革。
那段黑暗麻木、人如草芥的上古时代,晏清尊带领着同行人撕开黑暗的毒瘴,希望安宁的光辉照耀所有受苦受难的生灵,为她们指引出灿烂的前路。
凤阁录尚书事夏如歌,凤阁工部尚书、慈善基金会秘书长李流榆,仙门议事会监察院大长老、云梦江氏大长老魏无羡,仙门议事会大理寺卿、姑苏蓝氏掌刑大师姐蓝云容,仙门议事会太中大夫、骠骑将军、清河聂氏少主聂清商,仙门议事会谏政大夫、梁州监察御史、梁州选举代表晓星尘,晏清尊起事前期志同道合的同伴,平权大业的肱股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