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的原生家庭,泡人的神兵利器。”江施澜道,“谁知道夏尚书靠着自揭伤疤博同情拿下了多少条鱼?”
金仙姿撩撩头发,翻开自己的笔记,报菜名似的挨个读过去:“清河崔氏五公子崔悟道、弘农莫氏大小姐莫如之、清河聂氏十三公子聂守则、南陵洪氏四公子洪正羽、衡山空氏大公子空熹微,这五位最开始不是被夏尚书仙人跳就是被摸走乾坤袋的受害者,反应过来被骗后通缉夏尚书要算账,结果被夏尚书一顿卖惨后悔美色输出,对夏尚书燃起熊熊同情心。冤大头似的一切不计较还给夏尚书送钱,在夏尚书的花言巧语下对夏尚书是情根深种,上赶着送钱送物求虐。”
笔记本翻一页,“除此外,还有因各种原因养上的鱼,夏尚书在诈骗崔悟道得手后,一路南逃途中遭遇了蛇妖。为了活命夏尚书一口吞下从崔悟道的乾坤袋中翻到的妖丹,结果在山上长出了鱼鳞和鱼尾趴在地上动不了。眼看就要被吞,夏尚书一顿嘴炮输出,祸水东引将蛇妖引到兰陵金氏夜猎弟子扎营的河边,趁着两方乱斗想逃,却被兰陵金氏公子二公子金阐提溜着尾巴逮个正着,孽缘也由此开始。
夏尚书搭上金阐后,金阐带上夏尚书一起前往云深不知处留学。大家也知道,那时正逢战乱,坞堡林立,到处都是空间封锁,传送阵基本用不了,只能采用最传统的交通方式御剑飞行,每到一处关切就得停下出示通关文牒。在灵璧停留,逛街时夏尚书手痒痒,顺手摘下一个人的钱袋子,没想到那人是平阳姚氏亲眷弟子,少主姚鹏举的堂弟姚展飞,发现乾坤袋不见跟兄长告状,当天晚上就在驿站捉到了夏尚书。”】
姚宗主大惊,鹏举是他的长子,刚满一岁。这妖女,怎么还祸害上他儿子了?
【“担心人设崩塌,自己会被金阐五马分尸,夏尚书是连夜出逃,扮成乞丐逃到了晋城。天道好轮回,路上钱袋子被偷的夏尚书差点饿死,倒在城门口就要被大宛马一蹄子踩死时,前往前线送战报的云梦江氏大小姐江婧濉进城正好撞见,顺手救下了夏尚书,夏尚书给自己编了一个悲惨无比的身世背景,成功博得江婧濉心软,得到了三千两银子。”
金仙姿喝口水润润嗓子,见大家听得如痴如醉,江星落蓝梨雪迫切的想知道后文,内心很是满意,面上波澜不惊,不枉她熬夜看完《玄门正统》、《玄正纪事·夏如歌传》、《列女传·夏如歌载记》、《凤阁首辅夏如歌》、《仙门传奇·夏如歌载记》、《修真界的美人·凤阁尚书事夏如歌篇》,连着七天没睡。
翻到下一页接着讲:“九州大地狼烟四起,妖魔横行,唯有各家大族据守坞堡还算安稳。当时,晏清尊幽鹤正在岐山镇守,素有贤名。身为凡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夏如歌为安身立命,决定前往岐山。为安全,她打扮成男子的模样,途径荥阳,却被媚魔盯上,眼看就要被扒光衣服发现真身然后血溅当场,情急之下,她搬出之前遇到的蛇妖,说自己是他的伴侣,几次忽悠下,媚魔半信半疑,将她放了,还送了她一株灵草迷榖,让她吃下别再迷路。
夏如歌路上又摸走了初下山的空熹微的乾坤袋,还联合同伙雨蕊将人骗的裤衩子都不剩,两人带着大笔金银宝物顺利到达岐山,迅速站稳脚跟,在城中干起了老本行——仙人跳,因此结识了洪正羽、欧阳子真、聂守则。
聂守则要去姑苏蓝氏听学,就把夏如歌带上了。到了云深不知处,夏如歌实在受不了蓝家的饭菜,难吃的想杀人,正好聂守则也受不了。当时晏清尊也在蓝家云深不知处修养,夷陵老祖在江淮之地抵御海妖,重伤在云深不知处养伤,几人一拍即合,顿顿下馆子,兴起时甚至几日不回云深不知处。
在和蓝家男女弟子掌刑蓝绥之蓝云容的围攻堵截下,几人结下深厚的‘革命友谊’。追着魏无羡而来的洪徵音也是在这个时候认识了夏如歌,慢慢开始移情别恋,对夏如歌和魏无羡两人难舍难分,甚至扬言要‘一夫一妻’”。】
魏无羡怔了一下,“这怎么也有我?我不会也对夏如歌情根深种了吧?”看向江澄,“这都第几个了?夏如歌还真有她外祖父的风范啊!”
江澄道:“重点是洪徵音,我记得之前那个谁说聂怀桑事迹时说过她被嫁给赤锋尊了,怎么又对你情根深种了?她都嫁人了不在不净世跑到云深不知处是怎么回事?”
魏无羡也反应过来:“对呀,洪徵音和夏如歌都是女子,这怎么移情别恋?”他看向江厌离,“师姐,你们女孩子真的也会对同为女性的人产生爱慕之情?”
江厌离想了想,“应该……不会吧?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江厌离有些不好意思,“我只喜欢过英武男儿……”
魏无羡面上了然,心中诽腹,金子轩算什么英武男儿,就是只花孔雀,整天卖弄花屁股。
江厌离看向温情,温声问道:“温姑娘是医者,见得人比我多,不知对此是否有见解?”
温情道:“未出阁的姑娘如何我不清楚,我只见过温晁被冷落的妻妾会效长门皇后陈阿娇和巫女楚服,行假凤虚凰之事,相互依偎取暖。”温情顿了顿,接着道,“温晁知道后,不以为耻,反而叫他妻子和侍妾当面欢好给他看。亲身所见只此一例。”
众人有些无言,温晁不是一般的变态。
魏无羡见温情双眸微敛,其中情绪晦暗不明,推测她可能是同情那两个女子,悄悄怼了下温宁胳膊,凑耳边问道:“岐山温氏覆灭,温晁的妻妾哪去了?”
温宁看了眼姐姐,低声道:“温氏女眷,有些不堪受辱,城破后就自尽了,有些逃回家族,却被秘密处死,有些逃出去了,隐姓埋名不知去向,剩下的没逃出去的都当了俘虏,听说有些被卖进了教坊。”
魏无羡张张嘴,不知该作何。那些女子,除了少数会像王灵娇那样一朝得势,鸡犬升天作威作福,大多数都是良家姑娘,被强抢被联姻又不得宠,终日枯守熬日子,福没享多少,罪一点没少受。
她们中或许有很多人都像温情温宁那样无辜。
魏无羡沉吟一会,抬眸看着温宁的眼睛,悄声道:“你知道她们在哪吗?被卖到哪去了?”
温宁睁大眼睛,“公……公子,是想……”
“魏无羡我告诉你想都别想!”江澄揪着魏无羡的后衣领子将他拖过来,“别多管闲事!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你救得了多少?咱们家现在已经树大招风了,你已经将一支温家人带走了,再找其他温家人,其他家族会怎么想?”
“可是有些人是无辜的,手无缚鸡之力被关在后院的女眷怎么可能杀人?为什么要连坐着将她们如猪狗一般的买卖?”魏无羡皱着眉头,目视江澄,毫不退让,“如此欺压弱小无辜,我们和昔日杀人放火毁人的岐山温氏有何区别?”
江澄冷笑,怒道:“那是岐山温氏的报应!他岐山温氏灭人全家时又何曾想过女眷的无辜?又何曾估计稚儿的弱小?岐山温氏兴盛之时,连一个洗脚婢都能站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岐山温氏的公子少主的妻妾何尝没有享受过岐山温氏的好处?她们落得如今的下场,都是咎由自取,自作孽,不可活!”
魏无羡也怒了:“难道温狗残忍禽兽不如,我们就也要像温狗一样凌弱欺幼?难道我们打倒岐山温氏,射下这轮太阳就是为了让自己成为大山欺压更弱小的人吗?”他看着江澄的眼睛,缓了缓声音,“江澄,你不要忘了我们云梦江氏的家训……”
江澄双目通红,暴怒打断,“对,你懂!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懂云梦江氏的家训,你比我懂,你们都懂!”
魏无羡惊觉自己失言,想补救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江澄面带讥讽,冷厉道:“你才是云梦江氏的传承人!魏无羡,你的英雄病可真病的不清!不强出头惹点乱子你就浑身不舒服!温情温宁你要救,其他不相干的人你也要救!
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盯着你盯着咱们家?岐山温氏究竟给了你什么大恩大德让你这么向着他们?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再这样多管闲事强出头咱们家会遭遇什么?”
魏无羡侧头无言,双眉紧锁,江澄双手拧过他的头,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你要咱们家、要我、要阿姐,为了你的公道正义,一起成为仙门百家千夫所指,众口交攻的过街老鼠吗?”
魏无羡深吸一口气,毫不避讳的直视江澄的眼睛,沉声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连累云梦,连累大家。我……”
“好了,别吵了!”眼看事情的发展要玩往不可控制的方向走去,江厌离顾不上其他着急打算,硬是挤进鼻尖几乎碰在一起的二人中间,“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又是吼又是骂的,这是做什么呀?”看着江澄道,“阿澄,阿羡说的不无道理,无辜之人能帮一把是一把,温氏残虐我们不能跟着残虐。”又对看着魏无羡道,“阿羡,我明白你的意思,师姐支持你。只是这件事要从长计议,等结束了怎么回家慢慢商量,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来,可千万不能冲动啊!”
魏无羡江澄被江厌离这一打断,也暂时熄了火,各自无言。江厌离按着两人各自坐下,一人到了一杯败火的莲子茶。温情早在两人吵起来时就按着温宁一起缩成一团,降低存在感,极力杜绝这把火烧己身。
她们寄人篱下,自身难保,其他的人,只能是人各有命了。
生闷气的江澄突然想起水镜上那个谁说魏无羡后来就是为了救温家人离开的莲花坞,带着人上乱葬岗最后万鬼反噬身亡。他好不容易把始作俑者温情温宁带回来解决了,又冒出来温家女眷,难道魏无羡就非走不可吗?历史无法改变吗?
指尖摩挲指环,紫色电流萦绕指尖滋滋作响。
他看向魏无羡,见他背对着他坐着不知在跟温宁说什么,一阵心悸心慌,目光一凛,紫色电光飞出,精准缠上魏无羡的手腕,而后骤然收紧缩短,将人扯到身侧。
魏无羡正安抚一个劲给他道歉说自己说错话的温宁,突然左手腕一紧,身体一轻,眼前一花,然后就坐在江澄旁边了,肩膀大腿紧贴挨的死紧。
魏无羡诧异的看着自己缠着紫色电光的手腕,抬头看着江澄,“你干什么?”
江澄冷哼,“为了避免你乱跑给咱们家惹出祸来,从现在开始你不能离开我三步远!”
魏无羡:?!!
抬起手腕,“那也不至于这样啊!解开吧,你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看犯人似的。”
江澄转过头不再看他,“我不看犯人似的看着你,你就要跟犯人混在一起变成犯人了!”
“那也不用这样啊!要不你换个东西比如绳子之类的,紫电电的我手麻。”
江澄冷着脸不再说话,魏无羡叫苦连天。师弟师妹宗主晚吟乱喊一通也没见旁边的人有什么反应,胡闹累了瘫在江澄肩膀上又被一胳膊怼开。忿忿冲他哼了一声,扯下手腕躺在芦席上。跟温宁挤眉弄眼一会才发觉手腕不麻了,缠着的紫电也松了些不会勒着肉。
瞟了眼雕塑般端坐着看水镜的江澄,得意的勾起唇角,死鸭子嘴硬。
江厌离早在江澄将魏无羡扯过去一起坐着就不担心了,跟温情和相熟的姐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看见这一幕,掩嘴偷笑,同时两个弟弟这样觉得有些不对劲,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索性不想了,继续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