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气声此起彼伏,年轻感性的修士眼眶微红,眼眸湿润。
“情劫也不过如此了。”
“何等深情,甘愿画地为牢?”
“他害了她一身,却也用余生赎罪。”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问世间情为何物?”
蓝启仁早已转头不愿再看,他的兄长啊……
蓝曦臣蓝忘机相顾无言,两只手重叠紧攥。
场上大半人沉浸在蓝承礼和兰殊的旷世孽缘之中,情深感叹中夹杂着不同的声音。
“诶,这就没了?幽鹤呢?还没说幽鹤什么时候出生的呢?”
“就是,泽芜君和含光君的妹妹呢?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呀!”
“会不会是和那群女孩子混在一起,没认出来啊?”
“不可能!”青衣修士斩钉截铁道,“从头到尾我瞪大眼睛眨都不敢眨的盯着水镜,就没看那见有银发的小姑娘出现!”
旁边白衣修士凑上前,“哇,你眼睛不干啊?”
“去!”青衣修士啐他一口,美目生威,杏眼含波,白衣修士忘了恼,青衣修士转身离开目光都没收回来。青衣修士和姐妹说笑,身形晃动,腰间朱红丝绦轻轻摇摆,绣着的墨兰花叶轻颤,栩栩如生。
兰臻道:“从没听师父说过师祖还有个女儿,你们知道吗?”
女孩们摇摇头,一个粉面朱唇的女孩子开口,声音嗲嗲嫩嫩像是在撒娇,“要不传信回去问问大师姐?或者告知师父?对了,你们用留影石将师祖的影像录下来了没?”
身形高挑矫健的女子晃晃手上的阵盘,“早刻下了,都在这呢。”
面容丰润的女孩道:“没把蓝家人刻进去吧?师父师伯们最讨厌蓝家人。”
兰颀道:“我办事你们就把心放肚子吧,从头到尾只有师祖和师父师伯们,其她什么都没有。”
“那有师祖的女儿幽鹤吗?”个子稍矮一截,杏眼桃腮的女孩问。
兰颀摇头,“没有。”看向其她人,“你们谁看见幽鹤出现吗?是我漏了吗?”
“我作证,你没看漏。”
“我也作证,从头到尾就没看师祖生了女儿的画面。”
“要不要传信给师父,叫师父和各位师伯师叔们过来?”圆脸女孩询问姐妹,“我看中原仙门都到了,好像还有昆仑奴。咱们逍遥宗就咱们几个游学顺道来看热闹的,好像太那什么了。”
“可是师父最讨厌姑苏蓝氏了。”兰苍朝姑苏蓝氏的方向眼神示意,“他们在,师父看见,别再打起来。”
“打起来是不会的,咱们逍遥宗也打不过呀!”蓝慄诚实发言,“师父最多给他们几个白眼。”
有道理。
众姐妹看向领头的大师姐兰臻,让她拿主意。兰臻捏着下巴想了一会,道:“仙门大大小小的宗门家族都来了,连白雪观观主都来了。水镜说的是前尘未来之事,现在就已经提到师祖师父逍遥宗了,虽然是几十年前的碧霄逍遥宗,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说起如今的青溪逍遥宗。
晏清尊是师祖的女儿,蓝家那两位的同母妹妹,但如今谁都没见过这位幽鹤姑娘。若水镜将我逍遥宗道出,保不齐有哪些家族又对逍遥宗产生什么想法呢?因此,还是传信告知师父亲自前来的好。”
姊妹们自然不无不可,当即就让兰颀传信回去。
传信纸鹤轻拍翅膀,慢悠悠的飞出结界,在细雨中化成流光消失雾蒙蒙的天际。
【不等蓝梨雪说话,金何空率先开口,“但凡太真道人有夏姐一成功力,别说被囚禁了,能把蓝承礼玩成狗!”
金沉屏道:“何止被玩成狗,就凭蓝怀瑜和兰殊青梅竹马,蓝承礼怕是能和蓝怀瑜上演叔侄相争的大戏!都不用兰殊动手,蓝承礼自己就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叔叔宰了。”
蓝天贶接着道:“哇,那千古名场面岂不是能提前五十年上演?”蓝天贶清清喉咙,掐着嗓子一副矫揉造作的模样,“婶婶开门,我是我叔。”】
蓝家人:??
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听不懂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课室哄堂大笑。
发呆的田冉极吓一跳,左顾右盼,“怎么了怎么了?怎么都在笑?”一脸疑惑不解,“老师呢?蓝师姐呢?”
裴瑶华啧啧叹道:“不行啊小老弟,老师都离开多久了?刚才老师打完电话说有急事,把蓝师姐都叫走了,在评论区留言说上自习。得亏鹤老师和蓝师姐有事没注意到你,不然,啧啧啧,你得写多少字的检讨跑多少圈操场啊?”
蓝暮归道:“你该学学聂风,人家睁着眼睛睡觉毫无破绽。”
睡得正香的聂风听见自己的名字一个激灵,条件反射起身大喊一声“到!”
热闹的课室安静了一秒,下一刻爆发排山倒海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聂云起身离开摄像头,下一刻出现在聂风的方格里一巴掌拍向他头脑勺。
“聂风你也太憨了哈哈哈哈,要是再万年前,你不得被夏姐钓成狗?”金仙姿促狭道。
江星落补刀道:“他那么没用,没权没势,怕是一个仙人跳就被骗光所有家财还傻呵呵跟在夏姐屁股后,夏姐才不会理他。”
聂拢晴调侃道:“他怕是连夏尚书的面都没见到就出局了,萧娘娘打小三都轮不到他,聂贵人都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聂风揉着后脑勺,皱着眉不高兴道:“聂拢晴你也太过分,什么叫聂守则都不会把我放在眼里?好歹我长这么好一张脸,修为还不高,还有钱,还好糊弄,夏尚书最喜欢养我这种鱼了好吧?”
聂云瞥了他一眼,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聂贵人那么善妒,你只要被他撞见跟夏姐出现在一块,距离在三尺内,聂守则当天就能发疯叫人划花你的脸。你又不如聂守则美,母家也没聂守则硬,抱朴君根本不会管你,你就直接废了。夏尚书不会再多看你一眼。”】
聂家人:????
到底在说什么?
萧娘娘聂贵人,是在说他们聂家的人吗?
娘娘这个称呼,除了王母娘娘已经一千多年没用在人身上过了,怎么又出现了?不是说魏无羡的女儿魏飞燕才是仙门第一个皇帝吗?难道这个夏如歌是数千年后大善时期的人?
【“唉,但凡兰殊有夏如歌半分心狠,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当真是,兰因絮果呀。”蓝梨雪叹道。
蓝天贶道:“兰殊心善才是兰殊,夏如歌心狠,也才是夏如歌。她们的出身不同,际遇不同,性格不同,命运也就不同。依照兰殊的性格与生俱来的高傲,就算她曾经历过夏如歌的过去,她也不屑坑蒙拐骗,欺骗感情。夏如歌凉薄自私,复杂多变,就算是锦衣玉食,一帆风顺,照样是下一个金光善。”】
金光善:??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夏如歌听起来是个女的,又不姓金,他都这幅模样了,还能……等等,夏如歌听起来是个厉害的,有人称呼她为夏尚书。尚书是王朝官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管其他能混到这个地位,加上蓝家丫头对她心狠凉薄的评价,是个人物。又说起了他,金家的丫头似乎对她很是喜爱,难不成,夏如歌是他金家人?
是他哪个私生女?
金光善立刻开始回忆他勾搭过哪个女孩子是姓夏的。
直到水镜一阵波动,一副画像映入众人眼帘,在场一半人熟悉的面容显现,众人恍然大悟为何蓝天贶有那般评价。
画中女子正值盛年,一袭金黄地凤穿牡丹飞鹤纹锦对襟广袖襦,内着黄栗留抹胸,下着郁金色地飞鸟山川纹锦曳地裙,胸前用金线绣着一朵硕大的金星雪浪,云鬓巍峨,珠翠环绕,端坐明堂,左手持剑,威仪棣棣,眼眸微垂,俯瞰下方,似睥睨,似悲悯,恍若神明临世。
最关键的是女子的面容,肤白胜雪,长眉入鬓,桃花眼狭长幽深,饱含深情,鼻如悬胆,唇似樱红,含笑晏晏。
“金宗主?”那人惊呼,揉揉眼再看,“那不是金宗主吗?我没看错吧?”看看水镜再看向兰陵金氏的方向,好吧,金光善中风口眼歪斜,对比不出来了,但,“我发誓,那女子的脸就是金宗主的!”
“兄台没看错,确实神似金宗主。”旁边的修士道,画上女子相较身为男子的金光善,五官轮廓更加柔和,眼尾上挑的弧度更加妩媚,身形也更加纤细。论谁看过去,一眼就能认出她绝对是金光善的种!
不是亲生的怎么能这么像,不能说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比金子轩金光瑶加一起还像金光善亲生的,那通身气派华贵的牡丹纹锦袍,是兰陵金氏的人无疑。
只是,眉间没有点朱砂,但胸前锁骨下却用朱砂绘了一朵牡丹,唇两侧点了面靥。
金光善震惊了一下,而后绞尽脑汁回忆自己的风流情史中又哪个姑娘姓夏,最后还生下了孩子。
王相宜眼中闪过诧异,然后习以为常,看都懒得看金光善一眼。早就知道这个老种马有三十几个私生子,这才放出来第三个,小场面。眉间没点朱砂,又不姓金,怕什么?
金子轩金光瑶也是看清画像第一眼惊讶,而后移开视线继续喝茶,在心中诽腹一句这个妹妹长得也太像父亲了,接着第二句这个妹妹穿衣服可真豪放,大半个胸脯都到外面去了,比刚出锅的白面馒头还白嫩柔软,沟壑深深,引人遐想,这衣服穿的还不如不穿。
后世的女孩子怎么都不好好穿衣服呢?
一个魏飞燕,一个夏如歌,一个个袒胸露乳,像什么样子?
蓝家的男弟子看清画面后瞬间扭开脖子,像是被火舌舔了一般,耳朵脸颊红的能滴血,女弟子玉面红晕,想看又觉得羞,目光躲躲闪闪,跟身边姐妹咬耳朵,“这位夏姑娘的胸脯真白真大,发面馒头似的,一定很软,好想捏捏哦。”
“这衣服制式真好看,改明我们也做几身。”
“面靥好好看,我们也画上试试。”
“你要就穿一件这么低的抹胸出来,姑姑得打死你!”
“把抹胸改高,里面再穿一件小衣不就好了?”
“这个高鬓好,不知道是怎么绾的?”
“我喜欢她头上簪的那朵金牡丹,看光泽好像是用金片嵌出来的,好雍容华贵。”
“那么大一朵金牡丹,加上其他钗环,带头上得多重啊?”
一边说一边打闹,纤细的玉手往姐妹的胸脯腹部钻,娇笑嗔怒,一片莺声燕语。
云梦江氏阵营,魏无羡啧啧称奇,“世间竟有如此相像之人?可真是天地造化,金光善本人都生不出这么像的吧?”
江澄道:“摆明了是金光善的女儿,他怎么生不出来?”
魏无羡挑眉,促狭道:“我说的是金光善本人怀孕也生不出这么像他的女儿。”
江澄一时语塞,给了魏无羡一个白眼,不想理他。
魏无羡自觉赢了,得意的晃晃脑袋。
【温常思道:“金光善的基因还真是强大,隔了一代人竟然在外孙女身上完美复刻下自己的基因,优越上乘的外貌,凉薄自私的天性,风流多情的性格,完美的集中在夏如歌身上。金光善所有私生子女加起来都不如夏如歌像他。”】
众人:?!!
不是女儿,是外孙女!
信誓旦旦说是夏如歌是金光善女儿的人此刻有些尴尬,比如魏无羡。但魏无羡是什么人脸皮比城墙还厚,对上江澄带着讥笑的眼睛,理直气壮道:“我就说金光善本人都生不出这么像他的女儿,果然不出我所料,是外孙女!”
江澄白眼都要翻天上去了。
江厌离就在一旁看着两个人打闹,笑的温和包容。
王相宜:哦,原来不是女儿是外孙女。但,有什么区别,不照样有私生女?
【温疏篱道:“关键夏如歌从来没有见过金光善,十五岁时才从旁人口中得知自己和金光善相似,二十岁时才知道自己是金光善的外孙女。但她和她哥哥夏如卿从小就是自私凉薄的人,和她们的舅舅金光瑶一样,弑父杀兄,为了向上爬无所不用极其,踩着同伴的尸骨上位。”
“但夏如歌有一点和金光瑶甚至所有金家人不同。”金沉屏道,“她是没有尊严的,或者说她不在乎自己的尊严。只要能得利能活下来,她能自己把自己的脸皮撕下来给别人踩,能亲手撕开自己的伤疤供人开怀取笑。金光瑶是谁提他母亲是娼妓谁就得死,夏如歌是谁笑话她父亲是赌鬼酒鬼母亲是私生女是歌姬是被丈夫当货物买卖的野妓她就趁此接过话头卖惨博同情,别人不提她都得说上一嘴以此让人放松警惕。”】
金光瑶面带微笑:这个真的不用提他!
被丈夫当成货物买卖的野妓?
在场世家弟子们觉得自己有些听不懂,这说的是洛阳雅言吗?每一个字她们都认识,合在一起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魏无羡很费解,问道:“江澄,你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吗?”
江澄思索道:“字面理解,应该是夏如歌的爹把她母亲卖进妓院了。”
魏无羡问:“那为什么要加个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