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环境晃动得厉害,嘈杂声充斥耳边,气味更是令人作呕,尘郝此刻头晕目眩,阵阵恶心感涌上心头……
刚要睁开眼睛,却被一双手遮住了眼睛,不知道是谁,他感觉好困又昏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中他以外人的视角站在旁边看着梦中的一位看不清模样的陌生女人,那个人赤着脚,站在一片空旷的高地上,目光所及之处像是边界,而边界的另一端像是繁华而热闹的万家灯火,然而那个女人所踏足的这片世界却弥漫着寂静冷漠的气息。那人的脚下踩着白云一般柔软的地,每走一步就会陷的只能看见脚踝,脚踝上却莫名其妙地系着一条看不见另一端的锁链。在那一刻,那个人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纵身一跃,投身于那个繁华热闹的万家灯火中。就在这即将跳落之际,一只强劲有力的手从身后紧紧地抓住了那人的脖颈,将她猛地向后扯去。梦中的女人摔在的地上,回头望去,只见又一位看不清脸面容的男子正俯视着地上的人,虽然看不清面容确总感觉那个人好似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那个人随即蹲下与女人对视,口中低声对地下的人说着什么,但以外人视角的他身为局外人也听不清楚到底说了什么……。
梦中人忽然转醒,现在的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很安静,没有了刚开始的颠簸,也没有了吵闹,还能闻到淡淡的梅花香。
对于这个如真似幻的梦境,尘郝内心涌动着一股来露不明的恐惧,仿佛这梦是他见证过的散落于记忆深处星星点点的真实片段,尽管清醒时分,他不明白那终究是个梦而已。
他试着爬坐起来,但是因为长时间躺着有些麻了,缓缓的睁开双眸,被强光刺入眼睛,眯着眼睛晃了神,过了一会而后睁大墨黑的双瞳,眼睛里似乎还泛着一些被强光刺激出点点泪水的光泽。
环顾四周低低的说了一声:“这是哪?”。
他的喉咙没有那种沙哑的感觉,反而只有一些许的苦涩。
左右查看,他发现自己身处一陌生环境,衣服不像长袍般宽松,被子的花纹他也没见过,但很明显是在个一陌生的房间,床边有一面小镜子,里面的自己是二十三四岁的模样。床是贴靠着墙边的床边一侧有一扇半敞开的窗户正午阳光悄然洒入,窗外视野开阔,显然被茂密树林环绕,房子就坐落在林中空地。窗畔几株梅树静立,枝头花朵密布,却无一朵凋零飘落在床上,他能感受到此处灵气充沛像是被笼罩在此处。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渐渐由远及近,不久有个青年走过来手上似乎还端了个陶瓷碗,尘郝闭上眼睛警惕的听着四周似乎是因为动不了的无能为力,想看看对方要干嘛,脚步声越来越近……
小伙子大步上前,熟稔地搀扶着他缓缓坐起。只见他手持筷子,灵巧地撬开其紧闭的下颚,紧接着,一股刺鼻的药汁便顺着筷子涌入其口中。那苦涩的味道瞬间席卷舌头,充斥整个口腔。
身体的不适似乎好转了些许,但是……
好苦!
然后……
尘郝睁开眼睛瞪着那位青年。
那位青年大概十七八岁了浓眉大眼,皮肤偏白,个子中等,身上的服装都是比较贴身的样式非常奇怪。
青年猝不及防的和他对视吓了一跳,手上的药没拿稳全部倒在了他的纯白色长袍上”。
好气!
那个青年似乎真被他吓到了呆了会才反应过来,看到他身上的药汁才反应过来,边大叫边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想要帮他擦,但又被他瞪了回去……
尘郝心里吐槽道:胆子真小!
门外响起了一个有劲的老人声音边走近边道:“都说了这位客人还没醒,要静养!静养!乔遇,让你在和平常一样给他喂个药你在那鬼吼大叫,什么?!!!诶?臭小子,他醒了不和我说?”说着便要抬手去掐他的耳朵。
这位老人身材略显矮小,满面皱纹深深浅浅,如一幅岁月刻画的地图。他拥有一头银白的发丝,尽管年迈,却依然透着一股难掩的威严与活力,苍老中蕴含着不减的魄力,看着挺精神的。
而尘郝,他不喜与不认识的人说话就气又不解的瞪着他们两个。
“……”
乔遇满脸尴尬地瞥了眼尘郝,他正慌忙用被子遮掩衣上沾染的药渍。避开老人的目光,他迅速转向门口,大声嚷道:“爷爷,您不是一直惦记着他啥时候醒吗?今儿早上还念叨着呢!瞧,这不刚醒么!您赶紧过去瞅瞅他有哪儿不舒服没?我先出去一下啊……”话音未落,人已快步溜出门外,他刚刚是真的被尘郝吓到了,也不能说是吓到了,毕竟尘郝长得非常惊艳好看,尘郝还在昏迷的时候乔遇老是忍不住偷看他,觉得尘郝好看的让人感觉很亲切,但是过了好几天尘郝也没醒,醒了还瞪人,挺猝不及防的,关键看着还特别凶跟亲切不沾边啊。
乔遇走后,老人转身走向一旁,随手拿起一个木制的小板凳。
老人:“哎...那个年轻人,你叫什么?”
尘郝面无表情的垂下眼眸:“……”
老人开口义正言辞道:“嘿!小伙子,瞧你生得这般俊朗好看,何必板着个脸,闷声不吭的,像谁欠你几百块钱似的?你自己也该察觉到吧,我给你的可不是什么毒药,是有助于你恢复的,好心帮你,你连句话都不回,这可太没良心了!”
“尘郝。”
老人:“啊……?”
“我叫尘郝”
依旧是面无表情。
但老人丝毫不建议的说着:“噢噢,叫我乔任梁就行!”
乔任梁说完随后又小声嘟囔:“还以为你成哑巴,或是傻了呢,到时候都不知道怎么办……”
但是尘郝的听力不是一般的好,听他这么说随即又问:“交代什么?”
乔任梁:“唉,不提,不提,没什么,没什么...”
噢,不说就不说。
尘郝道低头小声道:“那我什么时候能走?”
乔任梁摆摆手道:“醒了的话,过几天就行了,你想去透透气的话可以坐轮椅,诶?不对啊,你走哪去啊?你知道你家在哪吗?”
“家……?”
他不知道……
乔任梁:“哎,你可是我从地沟里捡回来的,还喝了这么多药,给钱啊……”
尘郝捏了捏无力的手关节,半天憋出来一句:“多少?”
只见乔任梁拿出了一个会发光的玩意儿捣鼓了半天然后又突然惊讶的说:“给你打个友情价啊,嗯……”,说完比了个数,“这价格童叟无欺哈!”
尘郝:“什么?”乔任梁:忘了这位老祖活在什么年代了!
乔任梁耐心地给尘郝讲述着时代的更迭与物品的演进,以及当代灵将们的现状,那些曾经想象不到的事物,如今已成为了触手可及的现实,而灵将们也在这样的时代洪流中,不断地适应着变化,寻找着自己的位置
尘郝:“给我讲这些做什么?”
乔任梁埋下了头:“留下来吧。”
“……”
乔任梁:“我知道你也是灵将,如果你没有家的话就留下来吧,尘劫和妖,都是一个未知数,这笔钱不用你还,你只要帮我照顾好乔遇,我过几天可能要出去很久,你就把这里当做一个可以容纳你的地方吧。”
眼前的人似乎是笃定他无处可去,也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也许是岁月的流逝让他抓不出半点痕迹。
“噢。”反正他也无处可去。
尘郝抬头,然后轻轻向后靠去,这一动作使得身上的被子滑落了一些,露出了被药泽染脏的痕迹。他似乎对此并不在意,只是突然间毫无征兆地问了一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乔任梁埋着头看不清神情只是似乎盯着那白袍沾染的药泽:“没啊,小伙子。”
乔任梁突然抬头故作生气道:“哎,这小兔崽子,他就是这样喂药的!你等着我去收拾他……”
他迅速地找了一套棉袄放在床边,背过去起身,貌似感觉到突然有什么东西飞到了他的脸上,他下意识地抬起手,用胳膊擦拭了一下脸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他感觉……
……好像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