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应彪抬头吻着殷鹤，但是体力不支，很快他就没了呼吸。
由于失去了扣着她的脑袋继续亲的力气，崇应彪的手从殷鹤的后脑勺滑落，殷鹤不可置信地睁开眼，只看见崇应彪闭上的双眼，睫毛还在微微颤抖，只是再也不会醒来。
殷鹤哭得岔了气，心口也是撕裂般的疼痛，呼吸都有些不顺畅，她把崇应彪逐渐冰冷的身子抱得更紧，眼泪又控制不住涌了出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简直快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都吐出来，她在心里无用地祈祷着崇应彪不要死，心也跳得越来越快，连带着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得钻心。
殷鹤崇应彪……崇应彪……
她俯下身子贴着他的脸，脸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更想哭了，殷鹤不在乎自己的眼泪浸湿了自己的衣袖，也不在乎双腿长时间浸泡在冷水里头血液流通不畅，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崇应彪的死亡，那足以令她恐惧，她徒劳地吼着，询问这个世界的不公平，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都要不可改变的死去……为什么都死在了她的面前，恍惚间，好像是所谓的上天给她回复，这不是你想要的吗？维持剧情和时间线，如今他们都如你所愿先后死去了，剧情没有礼崩乐坏，你不是应该高兴么？
殷鹤剧烈地呼吸着，眼泪却好像已尽，哭不出来了，她只是觉得悲伤，摇摇头说我不玩了，我不要拼死拼活维持剧情和时间线了，我只要他们都活着……她希望鄂顺还能继续在鹿台巡逻，她希望姜王后还能微笑着递给她一本戏折子问她听什么，她希望殷郊还能偷偷摸摸分给她一块好吃的糕点，她希望崇应彪还能倔强着跟姬发吵来吵去……她不想让他们死……
心口的疼痛更加剧烈，有一瞬间殷鹤差点以为自己要把心都给吐出来，一种神秘的力量撕扯着她的五脏六腑，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离开自己，去往不知名的远方。
喉咙里忽然涌上来一股甜腥的味道，像是铁锈味，她被呛到了开始剧烈地咳嗽，咳得嗓子快要疼得裂开，眼前发黑转着无数的星星，她还在流泪，此时想来大概是极其狼狈了。
殷鹤捂着胸口狠狠地咳嗽，直到她突如其来吐出了一口血，殷红的鲜血连同着崇应彪已经死了多时的黑色血液，一起流进滚滚的黄河里头。
和她那一口血同时吐出来的，是那颗丹药。
“亡灵”。
这仿佛是一个开关，一时间，无数记忆疯狂地涌入脑海，殷鹤带着满脸的鲜血和眼泪，坐在那里愣住了，就好像灵魂一下子归位还没来得及适应一般，她的脑海里居然有片刻的空白，遮挡在眼前的茫茫大雾忽然散开，殷鹤无比清楚地看到了眼前的景象，她想起来了，她全都想起来了……
她看到那已经被烧毁成断壁残垣的宗庙重新巍峨起来，她看到一块块早已腐烂的祭肉重新盈满了血色的鲜活，她看到手中的斗篷在火焰中越来越湿重，她看到被砸碎的酒壶重新拼起，盛满了酒浆。
她看到龙德殿砖缝里的鲜血流回了鄂顺的脖颈，她看到黄河水向西流去，崇应彪捂着脖子湿淋淋地从河水中坐起，她看到朝歌城宽阔的大道和即将完成的祭天台，也看到了牛羊成群的草原和炊烟袅袅的麦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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