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卧房里的那个东西不是骨笛,而是“篪”。
伯邑考原来是你。
什么是她?殷鹤讶然看着他的眼眸,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忽然变得明亮,令她有些害怕。
伯邑考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你遇到了一个人,他给了你一支篪,你也回了他一块红玉。
伯邑考又从能装下很多东西的衣袖里头拿出了一块红玉,他深深地望着殷鹤,好像是在看她,又好像是透过她的眼眸,看向另外一个灵魂。
伯邑考我找了你十年。
这都是什么剧情啊……
这王姬怎么还跟西岐的大公子有关系啊……
殷鹤很想一下子晕过去。
殷鹤我……我不记得了……
伯邑考不记得也没关系,我找到了你就好,既然这样的话,等我办完了自己的事就来教你吹篪,如何?
殷鹤……好。
殷鹤行了,你去找姬发吧,许久未见,你们兄弟二人也该叙一叙话。
伯邑考恭送王姬。
伯邑考垂着眸子,睫毛敛住了那双总是含着虔诚和悲悯的眼眸,整个人安然得宛若高山流水,皎白月光。
殷鹤微不可察地弯了弯眼角,转身离开。
伯邑考维持着躬身行礼的姿态,直到殷鹤走远才抬起头来,那个女子的背影洒脱自在,没有了往日的高高在上,陌生得好像第一次见到一样,此时的这个背影与十年前她离开时的背影重合,令他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她倒是与传闻中大不相同,少了几分娇纵的气派,更多的是鲜活。
而姬发看见殷鹤走了,才别别扭扭地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然后又欢快地朝伯邑考跑去。
阿尘不远不近地跟在殷鹤身后,而殷鹤在一排小草房之间走来走去,手里还握着伯邑考给她的小瓶子,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殷鹤北伯侯在哪儿住?
阿尘上前两步脆声答道,“回王姬,在最北面的那间房。”
不多时,殷鹤已经站在了崇应彪的房间前面,她抬头打量了一下整体的建筑,透过窗户能看到隐隐约约的人影,于是转头吩咐阿尘道。
殷鹤你在外面守着,本王姬进去看看。
“是。”
商朝还没有什么长明灯,因此房间里略显昏暗,崇应彪已经卸下了披风,正在把手臂上的盔甲一一解开,脸上犹带血痕,却固执地不肯低头,每个动作都带着狠,像是在跟谁闹脾气一样,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也不抬头,反而更加赌气地把头压得更低。
殷鹤崇应彪。
听见殷鹤叫他,崇应彪才不得不抬起头来。
他的眼眸里尽是委屈与不甘,犹带怒火,隐约有泪水闪过,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整体却透出一种主人偏袒了别的小狗般的不服气,只看了她一眼,又倔强地移开了目光。
崇应彪有什么事么?
殷鹤西岐大公子本是好意,你怎么不收呢?
殷鹤本王姬命令你,收下。
崇应彪看着殷鹤把小瓶子递到自己面前,忽然满不在乎地笑了一下。
崇应彪王姬,你以为我会怕你的命令吗?
崇应彪只是我的伤在脸上,自己也看不到,所以没有办法上药。
殷鹤那我给你涂。
殷鹤觉得崇应彪只是嘴上功夫,他的本心并不坏,只是太需要一些关爱罢了,当下一撩裙摆坐在他旁边,打开了小瓶子。
她没有看到崇应彪眼里越来越浓重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