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约瑟夫的第六感没错。杰伊·卡尔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从伊索搬家,到安吉利亚死亡,在到收养伊索,这一切他都参与其中,甚至可以说,他造成这一切。
从踏入安吉利亚的花店的第一天,看着趴在桌子上一脸绝望的安吉利亚,花店里毫无生气的氛围,配上一位迷茫的美人。
杰伊看呆了,那张美丽的面孔,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她应该出现在他的家里。我为什么这么晚才遇到你?我已经年过半百了,我才遇到你。你好完美,你应该早点找到我,我应该早一点遇到你。你生命的最后一刻应该由我主持,你拥有世间最美的面容,这张脸那么适合躺在棺材里。要是早一点遇见你,我们拥有了属于我们的后裔,你负责安安静静地美丽棺材里,我一定放上你最爱的花,给你画最精致的妆,让你最体面地离开。至于我们的后裔,我会让他明白生命的真谛,然后完成我的使命,躺在狭小的棺木里,然后,由我们的孩子走上我的路。或许对他很痛苦,可是人本就向死而生,成为引路人终有代价。
但是现在,哦,我们相遇地太晚了,不过没关系,你还那么完美,你就负责安静地躺在棺木里就行了。
“您需要什么,先生?”
好稚嫩的声音,还是一个穿裙子的男孩。你真的好爱他,明明一个人还要保护他不被恶魔带走。如此善良完美的灵魂将来会由我带走,天哪,这是件多么完美的事啊!就像一个童话故事。你的孩子,如此像你,只是他太小了,或许,他可以成为我……不,他一定得成为我。
你躺在棺材里的模样真的好美,溴化物注射进你身体,我能看见它在你身体流动。哦,你太完美了,你把死亡诠释地那么美丽,你的孩子,我一定会教会他生命的真谛的。
他像你一样善良啊……他已经具备成为我的条件了,还差第一节课,他甚至不愿意供出那些可怜虫。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他好好踏进第一课的。
杰伊还是常常在外,伊索往往是学校最后一批离开学校的。他已经麻木了,无论自己走得早还是晚,只要是一个人,那群坏孩子总有时间把他堵在墙角。
但这一次,他是全校第一个离开的学生,他收拾好书包,小心地离开教室,却发现今天有人来接他-- 艾莉莎小姐。她的笑像母亲,温暖像阳光。
真的想不到如此阳光的一个人她会为了一个中年妇女的拖油瓶推掉那么多完美的追求者。她给出的解释是她不想离开这片热土,她想代替挚友看着伊索长大。
有了人陪着,回去的路上那么安全,宁静。虽然今天,即使是一个人他也不会不可能遇到那群人。
因为他不是在放学时间离开的。
“伊索,你觉得杰伊先生怎么样?”
“他,他是个好人……”
“你母亲给你留了一些东西,她说希望能在你十八岁的时候给你,但我认为到那时候就晚了。所以,明天下午两点,我会在黄玫瑰墓园的东南角等着你,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哦!”
艾莉莎把伊索送到了家门口,转身离开的时候,黑夜里一双幽暗的眼睛盯着她的背影。
“第一节课……”
叔叔婶婶不是没考虑送约瑟夫去学校,但看见那晚那个被校园霸凌的男孩,他们认真琢磨后,决定给约瑟夫请私人家教。
毕竟,约瑟夫也已经十几岁了,在这个十六岁即成年的腐朽落后的城镇,十七岁的约瑟夫甚至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但叔叔婶婶似乎来自另一个城市,他们从不提相亲一次,一直在琢磨约瑟夫上学的事,折中后,他们决定请家教。
约瑟夫对这一决定没有任何异议,家教结束后他有很多时间改善自己的相机,去找伊索。
第二天是周末,伊索换了一身衣服,来到黄玫瑰墓园。艾莉莎已经在那里了,她手里拿着一封小心封存好的信件,和一个笑脸娃娃。
她把这些来自未来的礼物交给伊索。提醒他信可以回家看,或者以后看。笑脸娃娃和自己的哭脸娃娃似乎是一对的。艾莉莎说这是她还没来得及送给他的礼物,笑脸娃娃本来打算在伊索生日当天给他,可是自己记错了时间。母亲的信件是留给十八岁的伊索的,可是,艾莉莎要出嫁了,她怕自己没时间送出这份礼物。
俩人并没有说很久,艾莉莎忙着回家收拾物品。伊索带着那封信和娃娃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就在一楼。他把笑脸娃娃和母亲送自己的娃娃放在一起,那个笑脸娃娃似乎在安慰哭脸娃娃。
信里是安吉利亚对于自己突然的离开的道歉,以及对儿子放不下的爱。因为这个执念,她的离开还是靠杰伊帮忙。她告诉伊索不用害怕杰伊,他是个好人。伊索看着熟悉的字迹,他只停留在母亲笔下的“伊索”,那是母亲曾在无数个夜晚书写,在无数个日子里呼喊过的名字。
我好想在听听你的声音啊,好像再见见你啊。你离开得好快好突然。不是说会永远陪着我吗?永远,原来就几年吗?好想回去,好想再看看你,好想再听听你的声音……
镜像世界已经打造得差不多了,相比那次“意外”,它持续的时间更长了,克劳德,很快我们又会见面了。不过在此之前,或许有人可以与我共享这个秘密。
特意等到放学的时间,约瑟夫来到伊索的家。黄玫瑰墓园旁的毫无生气的房子,世人对此颇有意见,偏偏在有逝者的时候,还会低声下气地扣响房门。约瑟夫礼貌的敲敲门,他已经做好了屋里没人的打算,房门打开的瞬间,那个眼角泛红的小哭脸映入蓝色的瞳孔。
“伊索!”
约瑟夫边说边习惯性捏着他的脸。
伊索难得地笑笑。
“你今天回来的挺早的,摆脱他们了?”
“嗯。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我,被退学了……”
“往好处想,只要我不出门,他们就没法把我怎么样……”
约瑟夫摸着他的头。
“可是,你还是想去学校吧?”
“没有,我只是想妈妈了……”
伊索边说着,边把母亲留给他的信给约瑟夫。
虽然是法国人,但在英国的几年他还是看得懂英文。
果然,能把母亲的遗书给自己看。他愿把自己的脆弱和秘密与自己共享,我也可以把我的秘密分享给他。
“我好想,好像再见见她……”
“伊索,想不想去我家?”
“不,不好吧?总是打扰……”
“你就去过一次哦。”
“可是可是,冒然造访……”
“是我邀请你的。”
“但是……”
“而且家里就我一个人,很无聊的。”
他还是善用伪装的委屈强迫别人
后来还是跟着约瑟夫回家,两小只来到华丽的别墅,虽然已经是第二次造访,但夕阳西下的大别墅依旧让十几岁的孩子感叹。
约瑟夫的房间在二楼,坐拥整个别墅最好的观赏点。伊索穿着不合脚的鞋子,艰难地踏上阶梯。约瑟夫注意到后,索性抱着伊索走。
伊索:?
青春期的孩子会因为身体的需要长高长胖。可是伊索不仅个头小小的,身体也很轻盈。约瑟夫抱着他的一瞬间,以为自己抱的是一只瘦小的小猫。
来到房间,伊索还是紧张地站在地上,约瑟夫也是霸道 地把他抱在床上坐着。看着紧张伊索,约瑟夫幽幽的说道:
“这么紧张干嘛?我又不吃人。再说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嘞。那时候你可粘我了。”
伊索:那能一样吗?那能一样吗?还有重点是这个吗?
约瑟夫也不再逗伊索,在他耳边说着等一下。就离开了房间。
伊索好奇地打量这间房间,身下是柔软舒适的床,四周是洁白的墙,好像在暗示这个房间的主人是个多么整洁的人。伊索更局促了,退学后一直待在家里,杰伊先生在约瑟夫来之前一直把他锁在小房间,他的身上几乎沾满了福尔马林的味道。虽然匆匆洗了一个澡,但总感觉这种难闻的气味永远消不掉。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的衣服上还有一些残留的药剂。
小东西更紧张了,对约瑟夫的信任让他确信约瑟夫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但让他充满愧疚,同时再也怀疑。
正想着出神时,约瑟夫笑着出现在门口,他二话不说拉着伊索走向角落一个隐蔽的房间。
房间不同于其他房间,小小的,只有一架古老的相机。约瑟夫示意伊索站在他的身边,倒了一杯红酒细品后,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找了一张相。白光闪过,伊索下意识闭眼。睁眼时,发现是一个世外桃源--
碧蓝的天,天上有白云漂浮,柔嫩的小草,不起眼的野花在草丛里 展示自己细致微小的美。生活在角落的孩子很主动的观察这些小野花。在约瑟夫的指引下,伊索抬起脑袋,看见不远处的小山坡上,一颗大树下百花齐放。有他最爱的黄玫瑰,也有鸢尾。这些花不是种下的,是被人铺撒在这的。花的中央,有一个孩子。八九岁的模样,正望着他们。
伊索只觉得那孩子长得很像眼前的约瑟夫,透过那具幼年的身体,好像看见一位久远的故人。约瑟夫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
“克劳德,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