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

楚玖羲提着还在滴血的剑，独自朝府外走去，眼底呈现出无措的神情。胸前的伤口他好似感觉不到，任由它向外流血。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他只知道自己要离开那儿，离开那个原本令他向往，如今却满是痛苦回忆的“家”。

  楚玖羲就这么提着带血的剑往城外走去，一路上，一道道视线看向他。人们或是怕他手中的剑，或是惧怕他的恶名。

总之，低声咒骂的声音不断，却无一人敢上前，发泄出自己的怒火。

  楚玖羲仿若看不见，神情淡漠地走着。

  他走到城外山坡上，像幼时那样躺了下来，闭着眼，等着母亲派人来唤他回家。

  过了许久，楚玖羲隐隐听到了脚步声，他睁开眼看到的却是江昇担心而又慌张的脸。

  “可算找到你了！”江昇跑向他，半蹲在他身旁，“这伤口……”

  楚玖羲坐起身，试图掩盖住伤口，却发现盖不住，无论如何都盖不住，他转移话题道：“你怎么来了？”

  江昇观察着他的神情，犹豫不决地说着：“楚姨的事……我听说了。”

  楚玖羲动作一滞，眼底的光暗淡了些许，他轻声“嗯”了一下。

  江昇知道他心里难过，但他没有立场更没有资格去安慰他。因为他现在这样，也算他一手促成的。

  “楚姨的遗体我已经派人收敛入棺了，放心，都是顶好的材料。”江昇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我让他们把楚姨和楚叔叔葬在一处，也算是让他们共此生了吧。”

  楚玖羲的神情有一丝松动，对江昇拱手，郑重的说道：“多谢。”

  “不必。”江昇朝他伸出手，拉楚玖羲起身，他掏出伤药递给他，“方才陛下召我进宫了。”

  楚玖羲接过药便往伤口上抹，他问道：“齐凌跟你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无非是让你留在这儿。”江昇叹了口气，接着说着：“他让我来劝你回去，说什么不追究你的叛国之罪。说真的，陛下还不如先帝，至少先帝是真的会下死手。”

  楚玖羲侧目看向江昇，只见他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怎么了？”楚玖羲问道。

  江昇摇了摇头，淡淡的答到：“无碍。”

  见他不愿多说，楚玖羲也不多问，“你去跟齐凌说，我不欠他们皇家的，我父亲毕生都为了齐国到处征战，最后若不是他们皇家，若不是粮草不足，他怎会战死沙场。君不贤，臣何必愚忠之。”

  江昇叹了口气：“行，我会跟他说的。你离开齐国的时候记得小心点，我怕那些王侯派刺客暗杀你。”

  “我知道了。”

  “那我们就此别过？”江昇拱手向他行了礼，“愿君保重。”

  楚玖羲回礼道：“保重。”

  待江昇走后，楚玖羲走向一旁的杨树，他背靠着，闭上双眼。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

那天春光明媚，流云缓动，当他走到庭院中，便看到一男子在操练武艺，而在一旁坐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