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屋顶上,三只鬼围坐在一张黄色符咒之外,搔首挠头,间或一两声言语,忽而低头轻叹。
“顾将军,判官大人性子冷,只命令我二人前来看守顾将军,未曾言及其它。关于生死符我等也无能为力。”黑无常见谢停晚一脸阴郁,赶忙从旁解释。
谢停晚仰躺在破床上徉装假寐,百思不得其解。
据黑白无常之言,地府崔泮最是冰冷不近人情,凡是过处生人死鬼皆退避三舍,而今为何单单对自己宽宏大度,留下一张生死符究竟又是何意。
久未入眠,谢停晚翻身而起准备回将军府走走。
人走茶凉,院落凄惨。
谢停晚推开落漆的门,书桌上堆放的几卷兵书还未翻页,封面落了一层灰,风一吹,散落在空中,隔间却传来脚步声。
谢停晚虽是生魂,凡人肉眼凡胎必然不可得见,可才做了鬼,谢停晚反射性往书架后躲去。
入夜重门静,一呼一吸之间鬼鬼祟祟的人影进了屋内,人影蒙面瞧不真切。谢停晚待要走近细细察看,外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谢停晚欲穿墙而走,甫一碰墙,头上一阵疼痛,摸向额头,濡湿的血迹从指腹传来。
惊讶之余,谢停晚往腿上的肉一拧,十分滑稽,英明神武的大将军犹如舞台上逗人一笑的小丑。
谢停晚确定了他现在是人,廊间一声轻响,崔泮一身红衣踱步而来。
“汝现已是生人,人间事该了便了了。”
轻描淡写一句话,谢停晚几乎要掉下泪来,死就死了,谢停晚并不计较。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谢停晚出生入死换来的是万人谩骂,人人唾弃,恨不得食肉噬骨,他不甘。
“少爷,少爷,你在哪?”
谢停晚闻声而应,走出了门外。奴仆一见谢停晚,跪在身前鼻涕眼泪俱下,主仆情深的让谢停晚不知所措。谢停晚回首,那人又凭空消失了,像是从没有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