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

“我什么也不想做，也完全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不知过了多久，他梦呓一般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他如梦初醒，目光扫过她平静的脸，穿透她的眼睛，直直刺进她的骨髓，像是要将她看穿。

其实他应该感到很累，却奇异般的没有疲惫，只是精神和肉体都进入了近乎空白虚无的状态。

他头痛欲裂，脑子仿佛一锅炸开了的粥，乱糟糟的。

“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在乎我，我根本不值得被一个人这样对待……”他咬紧后糟牙，死死抑制着声线中的那丝颤抖，“真的不明白……”

他鼻腔里灌满了酸涩，眼眶通红，眼瞳一直在微微战栗。

无数声响同时在耳膜中震荡，他急促的喘息着，存在的无措和极度的痛苦在胸腔中来回撕扯，似乎要将肝肠寸寸扯断，拧出窒息到极点的剧痛。

视线逐渐模糊，从前经历过的所有事此刻在脑海中像是放映片一样在他眼前快速掠过，乱七八糟的声音全部夹杂在一起，令他根本分不清到底是虚幻和现实。

——

眼底彻底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漆黑与麻木，手无意识的紧攥着，用力到掌心甚至都被他掐出了几道血痕，连指关节都在泛白……

可是，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

“呵呵哈哈……”

她没有很意外，如果他不这么说她还会觉得奇怪呢。“本就没指望你能信任我……”她似乎仓促地笑了笑，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开口。

可是，那时就算什么都没有了，知道真相后也没有坐以待毙啊，尽管他现在还没有经历那件事……

但，他真的不知道吗？应该是一起来了的，她笃定地想吸了口气，继而看向他。

他从刚才说完那些话后，便消了音，而她也识趣的闭了嘴，只是看着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

过了许久，他紊乱地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似乎是睡着了。

她站起来，揉了揉发麻的太阳穴，拍了拍身上沾染到的尘土。

“既然你不选那我替你选。”她垂眸，遮住眼底复杂的情绪，将他收入了类似于尘歌壶的地方，随后准备离开的时候，她隐隐约约听到了不明显的脚步声。

啧。她掐了掐眉心，有些烦躁，她虽然早就想见见执行官了，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先去稻妻吧。

——

刚到地方，他似乎就醒了过来。

少年鸦羽一般的眼睫轻轻颤动，过了一会儿，他费劲的撑开眼皮，露出一双黯淡的眼睛。

他盯着天空看了一会儿，一瞬间居然感觉到了恍惚和荒谬。他躺在草地上，空洞且夹杂着几分迷茫的目光扫过四周，明白了自己现在在哪。

回来了，吗？

他紧绷的神经短暂地松懈下来，却依旧觉得不可置信。

另一边，她到了神鸣社附近后便也进入容器里面。“嗯？”

虽然眼睛还是闭着的，可她能感觉到他已经醒了。

“我知道你醒了，看看这是什么？”

她把手中拿着的神之心在他的面前摇晃着，轻轻道：“还记得我是在哪儿找到你的吧？这么贵重的东西竟然都没有锁起来……”她抓着神之心的那只手微微发颤，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看样子博士对他是认定了不会拿走，至少是在见到纳西妲之前。

她后面这句并没有说出来。

“既然你已无欲无求，那我便拿去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