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他们路过了陆锦年打工的那家甜品店。
白晓梦瞥了一眼身旁神色淡淡气质清朗的少年。
“你怎么会想在甜品店工作呢?”
她好奇道。
“因为家里人喜欢吃。”
说这话时,陆锦年的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
“他总是说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和药味让他很没有食欲,说只有甜品才能拯救他的味蕾,但是他又挑嘴,不吃太甜不吃太软只吃动物奶油……”
陆锦年淡淡的说着,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在白晓梦面前说这么多话,都是在说他的家人的。
白晓梦看着他清澈的眼睛,弯着眼睛安静的听着。
他一定很爱他的家人…
白晓梦心想,
她和母亲也是这样的,珍视,爱,在乎,只要谈及这些情感,再沉默寡言的人也会变得絮絮叨叨,真的很神奇。
“不过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陆锦年停下来,看着白晓梦露出一个笑来,“真奇怪,我从来没和别人说过这些,但是和你我却不自觉地说了这么多…”
“是吗?是因为我很特别吗?”
白晓梦笑着问他。
“也许吧,只是我希望我说这些能让你明白,明白这个世界上的爱有很多种,虽然也有很多委屈和不公,但是总会有人能理解你,爱你的。”
……
沉默了好一会后,白晓梦突然蹲下身子大笑起来。
她笑了好久好久才抬头看陆锦年。
傍晚的日光并不刺眼,也许是她笑得太用力了,她的眼眶红着,面上的泪痕清晰可见。
“我算是明白了,其实你才是最奇怪的因素……”
她直起身子笑着,眉头却也皱着,似是无奈又似笑似哭……
“我怎么会不明白呢?如果没有母亲爱着我的话,我现在就不会在你面前笑了,”她将自己的手放在胸口前,又继续道,“知道吗?你说的这些话还有从遇见你开始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我都深深地感激着,这里也是第一次因为外人而发热。”
闻言陆锦年心中却有几分涩意,他只知道他想帮帮白晓梦,想让白晓梦能由衷地笑着,可他却不知道,这份心情不是简单的心软,而是心疼是在乎,是珍视…
……
此后二人又不再说话了,他们不紧不慢的走着,彼此间相隔的距离也不远不近,可是他们都知道,他们对彼此的了解却更深入了,至于到底是多少,谁也说不准。
又到了那个车站后,陆锦年一眼就看见站在那的白衣青年了。
“那个人就是你的家人吗?”
细心如白晓梦,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陆景年细微的变化。
“嗯,他是胡天,我的监护人。”
白衣的青年看到他们后。快步走了过来。
他笑着朝白晓梦点头示意了一下,又极为自然地拍了拍陆锦年的肩。
“不介绍一下吗?”
胡天笑眯眯的开口道。
“这是白晓梦,我的同学。”
“哎呀原来是晓梦同学呀!我家锦年总是提起你呢,没想到本人长这么好看呢 难怪这小子…唔!……你干嘛呢你,害羞呀?”
胡天本来兴致冲冲的说的正好,就被陆锦年猛地捂住了嘴。
可怜的少年耳朵红透了,他张嘴嚅嗫了好几下才挤出几个字来。
“就上次提过一次…”
他看了一眼白晓梦,见她掩唇轻笑后又咻的一下收回了目光。
“他这人嘴上没个关,别冒犯到你了。”
陆锦年说这话的语气好不僵硬,红透的耳郭看上去是那么无措。
白晓梦到也不会误会些什么,长辈嘛,都这样,有事没事就喜欢调戏自家小孩,更何况是陆锦年这种平日里正儿八经的。
她知道他八成是害羞了,为了不让他太尴尬,白晓梦轻轻咳嗽了一声道。
“很高兴认识您,平日里还要多谢陆同学关心我,”她难得认真正经的说道,“下次来我打工的地方玩吧,我偷偷给您送甜点~”
“好啊!对了,你要不要来我们家喝茶?我昨天刚买的大吉岭,香得很!”
“这就不必啦,下次吧,我现在得回家了 。”
“哦也行,路上小心哈孩子。”
白晓梦点点头,笑着看了眼陆锦年后,她微微笑道。
“再见。”
“…再见”
……
回到家后,胡天泡着香喷喷的新茶叶,笑嘻嘻的直直看着陆锦年。
“你这不是能和人好好交往嘛,还是说~她是特别的存在?”
“别调笑我了…”陆锦年无奈的给了他个眼神,“和她相处很轻松很有趣…但是我和她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唉,我还以为是铁树开花了呢~”
“不过也好,你应该也有感觉,你的情感比以前要好太多了,现在居然也会笑会羞了。”
胡天欣慰的喝了一口茶。
“那孩子看着也是个运气不好的,既然你的病情在她身边能得到好转,那么多照顾照顾她也是顶好的了。”
陆锦年看着桌上许久未打开过的药瓶,他垂下了眸子,轻轻嗯了一声。
白晓梦带给他的那些或酸涩或柔软的感受就是情感吗?
好像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却也不令他讨厌,只是顺其自然的,只是看着她的一颦一笑,这些情感就会从心脏冒出。
……
白晓梦回到家后简单下了碗小葱面后,便开始打扫房间,打扫完房间后她躺在床上,脑中陆锦年的话响起。
“…委屈和不公,爱和理解,有时候也是共通的吧。”
从抽屉里摸出一张磨损的皱巴的旧照片,里面是和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只是男人的脸被红笔涂去,女孩的身体也被划上了红叉。
抽屉里有一堆皱巴巴的零钱,一只口红,还有几个没有标签的小瓶子。
她抚摸了一番照片上幸福地笑着的女人后又将它放了回去。
闭上眼,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