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瞧瞧这是谁来了,咱们的‘杀人犯’先生啊!瞅瞅这身红得扎眼的衣服,难不成您又手痒,跑去干那勾当啦?”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一片喧哗。
"哎呀,赥瑞,你说话得悠着点啊,别那么冲。,万一哪句话戳到人家肺管子,指不定人家火气一上来,难保不会拿起刀子给你点儿颜色瞧瞧 !" 陈鱼满脸写满了对赥瑞此举的不以为意,边说着边睨眼看向路渺,眼神中满是对路渺的揶揄讥笑。
就在五分钟前,男厕所内,路渺瑟缩在那布满蟑螂的阴暗角落。赥瑞一伙人站在上方,俯视着这位狼狈不堪的少年,眼神中带着审视与轻蔑。显然,这还不够让他们解恨。于是,有人拎起一桶猩红的墨水,无视少年惊恐的目光,径直将那刺目的液体倾倒在他头顶。
墨水渗透少年白皙的校服,只在一刹,便被浸染,发丝上的墨水正顺着鼻尖滴落,此时,少年唇角微扬,他强忍着泪水,睁大眼睛又立马闭上,随即发出一阵笑声,“他脑子有问题吧,笑什么!”
“ 想什么呢,不要脸,明明知道魚哥对何依有意思,还死皮赖脸呆在何依边儿上,你到底有没有廉耻心啊,呵呵,不过倒也是,缺爱的人呐,就是巴不得抢别人的东西,你和你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赥瑞卯足了劲儿朝路渺肚子踹去,一瞬间,鲜血从路渺嘴里喷出,溅在陈魚腿上。
“呸,真是晦气的玩意儿,一股子血腥味儿!你是故意在这儿恶心人吧?怎么,你敢做还怕别人说呢,来啊,不服气是吗!”陈鱼一脸怒色地嚷道。
″叮铃铃……"
“魚哥,我给你擦擦吧,快上课了,待会儿徐主任又该罚咱了。”
“哼!小子,你算是好运连连啊。行吧,今天就先放过你,喂,记住了,等下进去前先给自己整点‘戏’。你就说你不小心一头栽进墨缸了,懂?千万别让那帮同学以为我们把你怎么着了,哈哈哈哈……”
少年闭上眼睛,听着远处的微弱回声,却找不到声音的源头,仿佛是被困在一个无声的泡沫中。
水池的流水滴答声,唤醒了他最后一丝的理智。
他急切地扯出一张又一张卫生纸,用力抹试着身上的那片刺眼红斑——那是鲜血的印记,可无论怎么使劲,那血迹就像顽固的烙印,牢牢粘附在他肌肤上。凝视着镜子中狼狈的自己,衣服已被血色浸透,脸色苍白如纸,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刚刚经历的惊心动魄。再看双眼,昔日神采已消逝殆尽,只剩下一片黯淡与空洞,无言地映照出内心的疲惫与无助。
厕所隔间里,一位棒球男孩缓步推门走向他习以为常的说道:“这是第22次了吧?”
他脸色突然一黯,就像有样什么东西在心底悄然崩裂,没有一点声响。沉寂良久,当他终于开口时,情绪已然恢复了平静。
棒球男孩似乎悟出了他那份“平静”的真相,原来那并非真正的平静,而是历经与宿命激烈抗争后,无奈选择的全然妥协,任由命运肆意摆布,如面团般被随意揉圆压扁,尽显其内心的无依无靠与无能为力。
"来,换上这套。" 棒球男孩随手就把一套崭新的校服递给了路渺,似乎早有预料一般 ,随即便脱口而出:"待会儿有场球赛,我穿队服就行。"
“不了……我自己来就好”
“喂,你确定就这样打扮回教室去?陈魚他们那帮家伙对你的捉弄还不够过分吗?你自己习惯了也就罢了,怎么还顺从他们的那些说辞呢?”
“总要面对的,不是吗? ”
“我真服了,你怎么就不能试着依靠一下别人呐,干嘛什么都自己担着,算了,我不管你了,我先走了 ”
……
只有他自己明白,那些咸涩难忍的血腥味,终究是他一个人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