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允许后陈希一刻也不在多待,拿起车钥匙就跑去了车库,直到打开车门才想起来没有驾照,愤恨的锤了一拳车门,关上门后迅速拨通司机的电话。
在车库等人的那半个小时简直是度日如年,一分一秒都是煎熬,恨不得飞过去把司机带过来。
车子终于启动,陈希望着窗外,窗外的风景迅速飘过,他一点都没记住。看似平静的脸,手上来回摩挲的大拇指出卖了他。
车内的温度降到了极点,司机的没忍住打了个颤,抬眼偷偷看向后视镜,发现那张年轻漂亮的脸上此时阴沉的可怕。
他不知道发生过什么,想来是谁惹了自家小少爷,幻想到一会的血雨腥风,心里不免生出几分紧张。
到达目的地,陈希让司机先走了,自己大步往里走,目的明确的走到篮球场。
看到那口棺材时,他的腿都是僵硬的,卖不出一步,脸上的表情愈加难看,一副要哭却不哭的模样。他的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一步一步靠近那口棺材,伸手触碰,力道很轻,如同羽毛拂过。
“小乖……到底……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微颤,眼里还是满满的不敢置信,他在问一旁一言不发,像雕塑一样坐着的阿书。
眼眶通红,鼻子酸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说好成年之后谈一辈子恋爱的人,如今食言了,而且十分彻底,连看都不让他看一眼。
小乖啊,你好狠心,丢下我,独自一人离开……
阿书没有抬头,双手十指交叉握着,好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又轻又哑:“对不起。”
清澈的眼泪沿着脸颊滑下,陈希瞪大着眼机械的转头看向阿书,明明有千万个问题,最后也没有问出。
他一身黑色休闲西装,因为来时的急切,被熨的整齐的西装有了褶皱,被擦得锃亮的皮鞋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泥巴,裤脚也有。
他低头低声哭泣,眼泪滴落在黑色的棺材上,倒映出他略显孤单的影子。
这偌大的篮球场,只有他们二人,皆是一副伤心欲绝。
终于,阿书也忍不住,被风吹干的眼泪再次落下,她捂着脸,一遍一遍的道歉,满含愧疚:“陈希哥,对不起,都怪我……”
一会后,陈希抬起哭肿的脸,抹了把眼泪,长吸一口气,“不怪你,”他眼神变得柔情,生生扯出一个笑容:“小乖,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三天之后,张小乖平安入葬,他的墓就在对面山的半山腰,那里是一块好空地,夏天到时,地上会长满野花,旁边还有一颗野樱桃树,秋天到来时,树上的果子会掉落在张小乖的身上,陈希急得,张小乖最喜欢的就是山里的野樱桃,虽然不大,却酸甜可口,刺激味蕾。
村民们全都离开,墓碑前有一个人迟迟不肯离开,手里拿着一枝厄瓜多尔黑玫瑰。
他深情的看着墓碑上小小的黑白色照片。照片里他笑容灿烂,看起来无忧无虑,快快乐乐。
他弯腰把玫瑰轻轻放在墓碑前,脸靠近墓碑,在上面落下一吻,停留了三秒才起身,温柔的说:“小乖,一定不要忘记我,还有,好好长大。”
风轻轻拂过他的脸颊,是温热的,好似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在安慰他。
眼泪又忍不住落下,说好不哭的,可还是忍不住。
“你说,我以后怎么办?我就只有你一个朋友啊,小乖,你好残忍,”他带着哭腔抱怨指责。
回应他的是树叶沙沙的声音。
厄瓜多尔黑玫瑰的花语是,温柔真心独一无二,你是恶魔且为我所有。
他想,小乖一出生,就不该是天使,如果是小恶魔,那就不会受这些欺负,并且,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小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