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依声照做，神情恍惚，纸在烛火中燃成了灰烬，他的手迟迟忘了收回来，只是痴迷地看着那团火焰，之前的一切都会随着它一起被烧掉吗？真好。
江落把他的手拽了回来，“被火烧到不知道疼吗？？”
蜉蝣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手上传来的灼烧感，看着江落脸上的怒意，积压在心里的情绪统统涌了出来，“呜...你凶我...我今天还以为...以为你不要我了...去之前又不和我说...害得我哭了半宿...呜呜...”
江落的心都要碎了，那点子怒意被扔到了爪哇国，他小心翼翼地捧起蜉蝣的手，轻轻呼了几口气，“不疼不疼，痛痛飞走。”
小时候江姝姝常常这么哄他，没想到现在还能派上用场，他在蜉蝣额头上印下一个吻，下床翻找治外伤的药。
蜉蝣指尖通红，乖乖地坐在床上等人，江落动作温柔，将那药膏在他指尖揉化开来，随后又把灯吹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将他抱在怀里，轻声道，“睡吧。”
蜉蝣的确困了，半梦半醒间听到那人低声说，“不会不要你的，安心睡吧...”语气温柔得像在哄小孩，蜉蝣嘴角上扬，沉沉睡去。
江落又做梦了，自从娘死后，他便时常做同一个梦——梦里的他在放风筝，风筝线断了，他一转头，娘就不见了。
可这次的梦不一样了，幼时的他不知所措的哭着，蜉蝣把风筝递给他，柔声安慰，“好了，乖，不哭了好不好？你娘亲...她只是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她把你托付给了我，别哭了，我们回家。”
温热的液体滴在蜉蝣脸上，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看见江落眼角滑落的一滴泪有点慌，他从没见过江落哭，也不知是做了什么噩梦，他轻轻拍打着江落的背，“别哭了，我在。”
江落起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正巧碰上江婆婆开门，江落看蜉蝣睡得正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江婆婆点点头，“累着他了？你也真是...”她声音很轻，江落有苦难言，叹了口气没应声。
蜉蝣一觉睡到自然醒，瞧见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急急地想下床，脚腕处隐隐作痛，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江落？”
江落额上沁出一层薄汗。
“在练剑？”
江落摇了摇头，笑着说，“在等你。”
他手里分明提着剑，蜉蝣忽然懂了他的话外之意，是为了等我才在外面练剑的吗？
江落抱起他去洗漱，戏谑道，“起的真早，刚好赶上午饭。”
蜉蝣踹了他一脚，“欠揍！”
仆人上好了菜之后就退下了，在一边喂那小孩，蜉蝣盯着那孩子，“他没有家了，要不然我们收养他吧？”
江落停下动作，“你想养的话就养着吧。”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不准亲他。”
蜉蝣哭笑不得，“好好好。”
三日后，江落又去了梨花院一趟。
“名单呢？”
老鸨恭敬地双手奉上，名单上大约有十来个人。江落拎着一把短刀直奔第一个目标，正巧那人今日也在这，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取了那人性命。
回家后，他笑着和蜉蝣说，“你看这些人啊，全都该死...”
蜉蝣看着那些熟悉又可怕的名字，身子都在颤，江落抱了抱他，“你别怕，我会把他们一个个都杀掉的。”眼底有着嗜血的疯狂。
蜉蝣小声道，“好，万事小心。”
江落没打算一次性杀完，那样闹出的动静太大，一天杀一个就好。
十日后，那些人被处理掉了，江落烧掉了那张纸，轻声念叨，“一刀了结你们真是便宜了你们...”
远处传来蜉蝣的欢笑声，“你快过来，朔儿会走路了！”
江落转身走向他们，身后的灰烬悉数飘落进了土。
（那个被收养的孩子起名为江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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